姬深与聂元生一起长大,彼此自是了解,如今聂元生旁观半晌,又说出小事之言,多半是心中有了主意,他究竟对这两位丞相既有忌惮也有所托,此刻便强自按捺下了怒火,淡淡道:“元生虽只是黄门侍郎,但此处并非朝上,不妨直言。”
聂元生先向姬深一礼,复含笑注目二相,温言道:“未知二相可愿听下官一言?”
计兼然对他甚为不喜,正要说话,蒋遥却示意他噤言,沉声道:“但望聂侍郎无负临忻郡公的贤名!”
聂元生听到临忻郡公之名神色却是波澜不惊,仿若未闻一般,淡然道:“多谢左相指教!”
“两位丞相今日冒雪而来阻止陛下纳牧氏女入宫,并非不容陛下召一臣女侍奉左右,乃是忧心此事动摇社稷,未知下官说的,对是不对?”聂元生从容而问,蒋遥与计兼然虽都对他不甚喜欢,此刻也不得不点头:“不错!”
姬深看了眼聂元生,淡淡道:“朕已发话叫牧氏入住长信宫飞羽殿,难道转眼就要食言不成?”
蒋遥沉声道:“陛下……”
“陛下,左右丞相所虑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也不无道理。”聂元生轻描淡写的抢过了话头,蒋遥自恃身份,不欲与他大声争辩,住了口却更皱紧了眉,却听聂元生道,“只是陛下贵为天子,既许牧氏入宫,旋即不纳,岂非也成天下笑柄?”
计兼然哼了一声,就待要叱,却听蒋遥冷冷道:“聂侍郎既然将事情看得分明,却不知是否已有两全之策?”
“下官年轻位卑,连两位丞相都只能直言进谏,如何敢说有两全之策?”聂元生淡笑着道,蒋遥本是讥诮之意,他这么一答倒仿佛当真是问策还碰了个软钉子,饶是蒋遥比计兼然要沉稳,当着姬深的面被个黄门侍郎拂了面子,也是脸色一变!
“这么说来你这小儿却是在消遣陛下与我等!”计兼然怒道!
姬深到此刻方轻描淡写道:“虽然未必两全,但元生既已开口,怕总是有什么办法的,便说出来听听如何?”
聂元生微微一哂,躬身对姬深道:“陛下明鉴,臣想左右丞相反对牧氏女入宫,无非是怕牧齐父子因此脱罪,使梁律无所适,所以陛下若是愿意诏命朝议牧齐父子之罪,那么牧氏女入宫侍奉陛下,不过是后宫之事,两位丞相日理万机,想来也不至于与左昭仪争区区宫权的。”
他这话说得刻薄,计兼然脸色难看已极,只是被蒋遥使眼色所阻,蒋遥冷冷道:“便是如此,牧氏女乃是罪臣之女,入宫即赐居长信宫,虽非正殿,也是恩宠太过,恐使余者若有罪,则纷纷效仿!如此社稷岂能稳固?”
“左相说得甚是。”聂元生见姬深也沉下脸来,却笑了起来,“但陛下已有前言在先,堂堂至尊,岂能失信于一介女郎?如此便让牧氏女就宫中最低一位良人,以示其父兄之过,如何?”
“昔日何氏之女入宫亦只是良人,因得上宠,不过区区月余便晋御女,再数月为世妇,如今已经是仅次于九嫔之容华位份。”计兼然嘿然冷笑,“聂侍郎此举与掩耳盗铃有何两样?”
姬深已经没了耐心:“朕已让步至此,尔等莫要逼人太甚!”
“陛下,牧氏之女绝不可以宫妃身份留下!至多就女官之位!而且还须再加一条,便是无子永不可晋为宫妃!”蒋遥略作沉吟,谏道,“并在诏书中加上一条,今后但有以献女脱罪者,当只可为寻常宫女,且不可居于宫室!”
“若陛下不允,老臣愿请陛下继续传廷杖于殿外,以身死报先帝之嘱托!”计兼然思索数息,亦坚持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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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只有5W存稿,因为是匆忙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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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把2.5W后全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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