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调解两边,不过是因为如今牧碧微是新宠,何宝锦却也没有失宠,他不想两人因了何海之事成日里勾心斗角,变着法子向自己告状惹自己心烦罢了。
如今听了牧碧微的话倒有了几分兴趣:“牧郎想怎么与何家化解?”
“大兄因早年随阿爹驻边多年,至今尚未娶亲。”牧碧微轻声道,“因而闻说容华娘娘还有一妹,明年及笄,如今正待字闺中,所以便向何家求娶,何家也答应了,如今已经换过了庚贴。”
姬深听了,便笑道:“锦娘美貌,其妹怕也未必会差,牧郎倒是好艳福!”
牧碧微不防他以貌取人至此,面上表情足足顿了一息才调整过来,勉强笑道:“陛下说笑了,大兄求娶何家三娘子是为了与何家化解前怨,至于何三娘子是否美貌,奴婢却不知道了。”
她这么说时用力捏了捏拳,心想难怪当初姬深想立孙贵嫔为皇后时,高太后那么愤怒,合着这位君上眼里只有美貌二字定高下,门第出身气度教养统统都是浮云?!
可怜的左昭仪,曲家碍着皇室的权势不敢说什么,高太后发了话,曲幼菽也只能收拾东西住进华罗殿里去,若不然威烈伯亲自教导出来的掌上明珠,便是容貌平平,冲着她那一身高华气度,外头多少人家费尽了心机去求?
这一瞬间,牧碧微想到了焚琴煮鹤四字……
只听姬深奇道:“何家既然允了婚,此事又是你大兄主动去求,你却忧虑什么?”
“唉!”牧碧微先是幽幽一叹,这才继续道,“大兄向何家提亲,本意是希望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彼此握手言和,可是邺都里却传起了谣言——说大兄这是觑着容华娘娘得陛下的喜欢,因此想着攀龙附凤,这……这简直从何说起!”
姬深虽然是个以貌取人的主儿,到底也没全傻了,闻言不由失笑:“这话是什么人说出来的?锦娘当然是个好的,不然朕也不会疼她,只是何家门楣……你牧家人的确少了些,却是正经的忠良之后,若非前魏神武帝驾崩后柔然趁机进犯,牧家为守关多数战死西北,都迁徙到了邺都何尝又不是望族之一了?”
牧碧微心道你总算还没糊涂透,若不然我就该真哭了,便越发凄楚道:“陛下圣明!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可谣言里头却说……却说……”她说到了这里,咬着嘴唇却是说不下去了,姬深便问:“莫非除了说牧碧川攀附何家外,还有更滑稽的谣言?究竟是什么?”
“奴婢不敢瞒陛下,只是还望陛下明鉴,这些话儿都是邺都街头巷尾流传的,阿爹告诉奴婢也只是给奴婢提个醒儿,叫奴婢在宫中更当谨慎言行,并没有旁的意思。”牧碧微张了张嘴却先慎重道。
姬深看她这个样子倒是来了兴趣,笑道:“好,朕不疑你,你且把话说来听一听!”
牧碧微咬了咬牙才道:“谣言里又有一重说,牧家人丁单薄,又在雪蓝关丢失上头担了极大的罪责,因此畏惧陛下追查,先将奴婢送进宫闱,却因奴婢颜色粗鄙,不得陛下喜欢,所以只做了个小小的青衣,实际上便是宫奴,所以奴婢的大兄闻之惶恐,担心容华娘娘继续对付牧家,情急之下,才向何家提亲!”
这话说出口,牧碧微便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俨然不忍去看姬深的脸色。
姬深果然大怒:“胡说八道!若非蒋贼、计贼从中作梗,以微娘之容色,朕焉能舍得叫你委屈于人下为宫婢?再者当日蒋贼、计贼强闯绮兰殿,元生于殿上与二人辩驳,蒋贼、计贼坚持要求问牧卿并牧郎之过,后来朕也至承天门听议,百金之罚都已入库,这算什么献女脱罪!再者,锦娘为人贤德——这究竟是谁家豁了嘴传出这等荒谬之谣言来!”
牧碧微便趁机道:“正因邺都满了这些儿谣言,原本奴婢的父兄都想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去理会,可是后来又见谣言越发的浩荡,奴婢的阿爹实在担心圣誉受损……”说到此处她却是哎哟一声,以袖遮口,眼中满是懊恼之色,仿佛是在后悔说漏了嘴。
“这么说来牧卿却是为了朕的名声才坚持求去西北的?”姬深顿时醒悟了过来,瞥了眼牧碧微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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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今天卡的要死……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