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嗤笑了一声:“陛下虽然没叫本宫照顾西平公主,却是托着本宫看顾姜姐姐的,可惜本宫来迟了一步没能帮上什么忙,这会哪还有脸去祈年殿?”
听她这么说,牧碧微蹙起眉,心中却是微微一动:怎么何氏一点也不担心孙贵嫔?她可不是一直都是孙贵嫔这派的,而是背叛了高太后才转投了孙贵嫔……如今难道还指望在孙贵嫔出事后没有立刻过去能够叫太后对她手下留情吗?
而且她说来迟一步……
牧碧微思虑未毕,穆青衣听着西平公主的哭声却不愿意再拖延下去,她在宫中多年,被姜顺华引为心腹,自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牧碧微,此刻也不会为何氏几句话动摇,当下开口道:“容华娘娘的好意奴婢代公主殿下心领了,只是方才宋青衣过来,奴婢虽然敷衍了过去,但想着顺华娘娘才故去,公主殿下提前降世,乳母一应人手都未备齐,承光殿里人手不足,的确不适合将公主殿下继续留下来照顾,而容华娘娘住的景福宫固然离平乐宫不远,但容华娘娘执掌一宫定然是忙碌的,奴婢不敢打扰。”
“这么说来你却是要打算趁着方才对宋青衣说的话儿,想把公主殿下送到宣室殿去了?”何氏淡淡笑道,“只是穆青衣你怕是忘记了罢?宣室殿可不是其他地方,不但是陛下的寝殿还是内朝所在,未经陛下准许就把公主带过去就不怕反而惹了陛下不喜吗?”
“容华这话说的可笑,公主殿下乃是陛下的皇长女,才落地就受了册封,可见陛下对其之怜爱,何况公主生而失母,陛下岂能不更加怜爱?”牧碧微冷冷一笑,转身亲手扶起穆青衣道,“穆青衣但请放心,阿善是看着大兄与我并她自己的孩子长大的,这几日且将公主留在宣室殿,必定不会有失!”
何氏见穆青衣点了头,思忖片刻,淡淡一笑,便寻了个借口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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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元生脚下生风,将引路的小内侍甩下一大截,快步踏进宣室殿,却见姬深着了常服,靠在榻上,神色之中难掩疲惫,他见状不由吃了一惊:“陛下?”
“元生来了?”姬深闻声睁开眼睛,立刻坐直了身子,招手道,“你过来坐。”
聂元生在他下首坐下,立刻沉声问道:“几日未见,陛下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真娘没了。”姬深叹息,聂元生顿时皱起眉:“顺华娘娘难产而故,的确是伤心之事,但陛下身系万民之安危,就是念着太后与顺华留下的西平公主,也当以保重为要,怎能为此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聂元生这番话里不乏责备,可姬深却一点也没计较,他惨然一笑,甚至还带着几分阴鸷:“若非居氏果断,拼死闯进承光殿里,连茂姿都差点没了!”
“什么?”聂元生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禁愕然道,“难道两位娘娘都……都遇见了……”
“不是难产!”姬深面色冰寒,“就是真娘也不是难产!茂姿八个月差几天的身子,真娘是才满七个月的身子,原本都是好端端的!却不想昨日真娘先是莫名其妙的摔到了肚子,当时朕正在祈年殿里陪茂姿说话,闻讯便匆匆赶去,谁想真娘挣命生了西平,居氏忽然强闯承光殿,道是……莫纤纤那贱婢!竟趁着朕在承光殿的功夫,以足狠踹茂姿肚子,使茂姿也提前生产!”
聂元生脸色顿时变了:“莫作司乃太后近侍,太后视其犹如左右膀臂!岂会行这等丧心病狂事?陛下,居中使的话是真的么?”
他越是强调莫作司在高太后面前的身份,姬深眼中寒意越重!
“朕召了从未为茂姿诊断过的太医看的,他们都说茂姿的小腹的确有被踹过的迹象!”姬深一字字道,“居氏将茂姿被踹倒时所着衣裙呈与朕看过,上头足印宛然……何况茂姿虽然如今还没醒,可究竟性命保了下来,居氏是她之心腹,所言岂能不可信?”
聂元生明显的倒抽一口冷气:“莫作司……竟会做出如此举止?贵嫔娘娘一向与人为善,难道是孕中精神不济,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
“你不必帮着那边说话了!”姬深冷冷道,“莫氏一个奴婢,打杀了又如何?没人暗中指使,借她十个胆子也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是臣帮着谁说话。”聂元生却沉声道,“而是陛下不得不如此!”
姬深皱眉:“朕召你来,就是为了商议如何整肃这宫闱,你竟也要劝说朕忍了?”
“难道已有人劝说过陛下?”聂元生一怔,随即道,“请陛下饶恕臣说句诛心之语——寻常人家做婆婆的不喜媳妇,那做媳妇的除了忍着又能如何?陛下,身为人子,孝之一字,慎重慎重啊!”
他这番话看似劝解,实则是等于帮着敲定了姬深的怀疑,姬深眼中满是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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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你们,第一卷终于就要结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