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皱眉道:“主子就是这么交代的,你……”
“你方才也说了,我如今贵为顺华,陛下又极是喜欢我,还以为你那主子,当真可以继续同我摆什么款?”步氏悠闲的道,“当真惹急了我,大不了到宁德堂去来个竹筒倒豆子!谁也别想得了好!”
小宫女变色道:“你不想要你弟弟的性命了?”
步氏冷着脸:“你家主子莫非不知道这宫闱里头的凶险?还要拿话来误导我?万一出了事,我连个圆场的方向都不晓得!这是拿我命不当回事呢!我若没了命,我弟弟就能保了命?”
“……薄太妃打算叫同昌公主下降崔家郎君或者计家郎君。”小宫女只得如实道,“虽然如今未定是哪一家,但口风也透了。”
“这么说来,你家主子是想给聂子恺多树敌了?”步氏哼了一声,道,“你早些把话说清楚了不就成了?”
小宫女忍气道:“你可得记好了。”
“我知道。”步氏不耐烦的道,“你可以走了!”
“记住,只不过是要拿同昌公主做筏子,使得薄家、崔家和计家都厌了聂子恺,可不是当真要给他尚主的荣耀的!”小宫女又叮嘱了一番,见步氏真不耐烦了,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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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因着步氏主动让位,姬深接连召幸新人,甚至连乐美人撒娇撒痴、李世妇常在眼前也得了些恩泽,只是牧碧微与何氏一个病一个伤,两处里就被对比出了萧瑟来。
又过几日,高婕妤也好了,姬深也想起来自己这个气质清冷的表妹,与苏孜纭那泼辣刁蛮的表妹又是不同……
如此行宫里竟有百花齐绽之像。
旖樱台中,牧碧微隔着帘子同西平公主说了几句话,樊氏就很有眼色的上来劝走了西平,牧碧微不免又与阿善说起了忧心的事情:“届时使太医去说,我留在行宫,如今有那些新人在侧,陛下未必不同意,奈何玉桐要怎么办?”
“殿下留下却是不妥……”阿善沉吟着道,“一来到女郎日子大了之后,咱们的精力定然要放在了女郎的身上,难免会疏忽了殿下,这行宫又多假山和水池,万一殿下出了事可是不好的,二来殿下年纪小,万一有什么……被殿下无意之间记住,说漏了嘴,可就是大事了!”
“只是若送她回宫,先不说我若不回去,该托何人带了她回去,就说回去之后,总不能叫她独自一人住着澄练殿吧?”牧碧微忧愁道,“怎么办呢?”
阿善沉吟着道:“奴婢觉着……莫如,还是使殿下去往左昭仪处?”
“今时不同往日。”牧碧微叹了口气道,“当初左昭仪欲收养玉桐的时候就把话说的明白,她在宫闱之中甚是寂寞,因此才要同我争玉桐!却不是她当真多么喜欢玉桐,说来她也只是想找些事做、寻个伴罢了!如今太后已经将长康公主归了她抚养,纵然她对玉桐也有几分喜欢,奈何长康公主年幼,那是正经归她养的子嗣,你说……她会同意再养玉桐吗?何况这一养可不是一天两天啊!”
阿善道:“除了左昭仪,这宫里还有谁可信呢?纵然如今华罗殿里已经有了长康公主,殿下过去了,不免要被左昭仪疏忽几分,到底殿下在华罗殿,咱们是极放心的,否则,难道送到崔宣命处去?先不说咱们同崔宣明从未有半点交情,崔宣明却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啊!”
牧碧微拨着腕上镯子,仔细思索了半晌,叹了口气道:“这样,还是先求一求左昭仪,但望她肯答应罢,崔宣明——就算她肯答应,到底她在宫中地位不及左昭仪,太后因为薄太妃的缘故,对她也不过那么回事……还是华罗殿更可靠些!”
“左昭仪为人精明……”阿善道,“若是贸然要把殿下托付给她一两年,恐怕……”
牧碧微思忖了片刻,道:“这样,如今左右我这儿不见客,旁人纵然偶尔进来看到你不在,我也可以推说打发了你去办事,你去寻了高峻留下来照拂的那几个飞鹤卫,使他们暗放你离开行宫,趁夜回邺都,寻高峻……不,咱们与高峻的关系不可泄露,还是寻旁人罢,就雷墨,或卓衡,他们不是偶尔也会回外宅住一住吗?那些地方你都是晓得的,让他们帮你进宫——去寻左昭仪!”
阿善沉吟道:“女郎的身子……”
“就说我担心宫中养不下来,求她助我一助!”牧碧微咬牙道,“子……他也说,左昭仪不是个害人的,未必不可信!”
“女郎这样相信他,可若他看差了,左昭仪趁机对女郎下手,这……”
牧碧微苦笑着道:“那要怎么安排玉桐?她到底也是咱们养大的啊!”
阿善叹了口气:“奴婢明儿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