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姬深召幸了孔御女,雪御女却趁夜拜访了步氏。
步氏看着她,不冷不热的道:“你来做什么?”
“妾身有一计欲献与顺华娘娘。”雪御女恭敬的道。
步氏漫不经心道:“哦?”
“如今苏家女郎嚣张跋扈,陛下却仍旧不时维护于她,今日之事,仍旧未能打掉她的气焰,可见来日苏家女郎必定越发的张狂,此刻她还只是臣女的身份,就已经如此强势,若当真入了宫……”雪隐轻声道,“恐怕除了桂魄宫之外,再不肯住进其他地方!”
步氏冷笑着道:“这话还用你来说?先前她才到行宫不就是想住那静澄堂的吗?直接说你的计策吧!”
“苏家女郎如此跋扈无非是靠着她的出身,武英郡公嫡长女,并太后嫡亲甥女的缘故,不然,论美貌,娘娘难道比她差吗?论性情,行宫并宫里多少人不比她强呢?就是管宫的才干,左昭仪又哪里是她能够比的?”雪隐微笑着道,“若是不除了苏家女郎的依仗,想叫陛下直接厌弃了她,靠着家世,她也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啊!”
“若是能够这么做,本宫还会纵容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张狂吗?”步氏哼了一声道,“只是武英郡公远在营州,太后又岂是我们能够动的?”
雪隐道:“娘娘请想,其实武英郡公远在营州,而且身为外臣也不好插手宫闱之事,说起来苏家女郎在陛下跟前得脸到底靠的还是太后,只是太后固然怜恤外甥女,但定然是更重视陛下的,如今苏家女郎挨着陛下,太后没说什么便是足见在太后眼里,苏家女郎是比不上陛下,不然太后怎么能不为她的闺誉考虑呢?”
步氏道:“你是说……”
“惟今之计,就是叫太后厌弃了苏家女郎,如此苏家女郎未必能够进宫!说不定太后还会索性叫武英郡夫人带着她回营州去,到那时候咱们岂非就不必见着她了?”雪隐含笑道,“并且苏家女郎这回对陛下这样的上心,回头又哪能嫁到什么象样的人家呢?至多,武英郡公的部属碍着武英郡公勉为其难的娶了她罢!到那时候她最多也不过是个命妇罢了,又怎么能够与娘娘相比呢?”
步氏沉吟着道:“你打算如何叫太后厌弃了她?本宫听说,太后同武英郡夫人乃是一母所出的嫡亲姐妹,感情厚重!”
“自然就是苏家女郎不吉!”雪隐双眉一扬,笑着道,“娘娘请想啊,先前圣驾携咱们到这行宫的时候,却有什么不好了?一直到苏家女郎来了之后,妃子们纷纷病的病伤的伤,如今连宫嫔都过不上安生的日子,足见这些都是苏家女郎带来的!所谓命中带煞,这样的人,寻常人家都不肯要了为妇的,又怎么可以进宫呢?”
步氏歪着头思索着,把行宫里几位妃子的出事推到苏孜纭身上,岑平也是这么建议过的,只是岑平的主意是污蔑苏孜纭谋害后宫,照雪隐的这主意,却是要推到了苏孜纭本身命中带煞上头去,相比之下,自然是雪隐之计更加恶毒有效,虽然天下之人未必尽信命格之说,但代代至尊都号称受天之命,如今大朝在的地方还叫着承天门呢……
“可有具体些的计划?”步氏问道。
雪隐抿嘴一笑:“如今行宫里位份最高的牧光猷病着,何宣徽摔伤,岂不就是明证?就连高婕妤都染了几日风寒呢,娘娘想,这回随驾的统共才几个人?若是再病几位出点事情,回到邺都后,咱们众口一词,都道自从苏家女郎到了行宫,咱们这些人就陆陆续续的出了事,谁又能说不是她把晦气带了来?这般命格不祥的人,太后焉能容她近了陛下之身?”
步氏一扬眉:“这主意不错!只不过,你以为接下来当有哪些人被苏家女郎冲煞住了比较好?”
就听雪隐含着笑道:“妾身想林御女的嗓子真真是叫人羡慕!陛下这几天,日日召了她承宠御前,载歌载舞,若是忽然林御女病了或出了什么事,不能到宁德堂伺候了,陛下定然是要惋惜的,杨御女与孔御女乃是表姐妹,杨御女这些日子十分的活跃,妾身以为她也该歇一歇了,不如就请孔御女去照料,至于世妇们,李世妇、云世妇,也是陛下跟前得脸的,正是苏家女郎所恨,怎么能不被冲到呢?穆世妇是娘娘宫里人,妾身不敢多嘴,颜凝晖、高婕妤、叶容华、乐美人之流,还请娘娘裁断!”
步氏深深看她一眼,冷笑着道:“你倒是好算计!林氏、杨氏、李氏、云氏都是同你争宠争得最激烈的几个,这么一计把她们皆打发了,只留你在御前得意吗?”
“妾身之所以这么建议却不全是因为争宠。”雪隐听了她这话也不惊讶,微笑着道,“请娘娘想一想,如今妾身夤夜而来为娘娘献计,自然就是要投了娘娘了,这些人既不是娘娘宫里人又不曾投靠娘娘,她们皆有主位或者旁的打算,一旦得势,岂非有对娘娘挑衅之势?莫如现今也给她们个教训,使她们晓得不可怠慢了娘娘!”
见步氏依旧神色冷漠,她又道,“妾身如今来说这番话,自也是有所求,只是妾身的姿容出身放在了这里,便是再美上十倍,又怎么比得过娘娘呢?不过是感觉宫闱凶险,想托庇于娘娘之下,求得一方平安罢了,只是妾身也明白,这天下向来没有平白得来的好处,这才斗胆,为娘娘献上此计,以求娘娘能够接纳妾身!”
步氏听着,半晌才忽的一笑:“你打算叫她们怎么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