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姬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些日子了都没好?”
雷墨安然而笑:“有陛下这一句,想必龚中使是一定要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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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年殿里,孙氏也在与左右低声商议着行宫的事情:“何氏真正无用,她亲自去了行宫,竟然还叫牧氏母子平安!”
“那牧氏是到了行宫后就称病的,可见她在宫里许就发现了身孕,故意避到行宫里去。”居氏沉吟道,“奴婢在想,许是何氏到了行宫后,一直没能得手,反倒叫牧氏识破,只得把赵太医推出来做了垫背。”
“那也是她不中用。”孙氏叹了口气,“牧氏也狡猾,她既然亲自前去,怎也不想个万全的法子?”
她忧虑的望着内室,“皇长子的生母再卑贱,到底是太后亲自抚养!除非陛下立后,不然,这满宫里再没有一个皇子能够比得上他尊贵!何况还居了长!本宫位份也算高了,奈何娘家无人,那牧氏居然也生了儿子……唉!”
居氏劝说道:“娘娘何必妄自菲薄?陛下可不是看重门第的人,不然,怎么左昭仪右娥英两个高门贵女都没能够住进桂魄宫里去?反而陛下当初一个劲的想立娘娘为后?”
“他如今怕是只想立步氏呢!”孙氏阴着脸,道,“亏得这回生产的快,不然谁晓得太后会不会叫我死了,栽赃给那步氏?当初皇长子满月,太后亲自在和颐殿里设了宴,大肆操办,宗室到贺,朝臣也纷纷上表庆祝,可到了本宫的儿子,太后却说什么别折了他的福,只叫在安福宫里随便贺了一贺……朝臣也只随便上了份表!”
“娘娘莫要生气,太后在这眼节骨上想是不会害娘娘的。”居氏附耳安慰她,“温太妃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武英郡夫人给太后出了主意,就是要害了娘娘污蔑步氏,再将二皇子给右娥英养着呢!只是太后膝下抚养了皇长子,心里就有些疑惑武英郡夫人的盘算,温太妃趁机帮着娘娘说了话……太后这才没答应,但太后早先答应过武英郡夫人,要除去步氏的,约莫……就在这些日子了!”
孙氏听得心中一惊,顿了一顿,才把手里的茶盏放下,切齿道:“亏得太妃……”
她不急多想,先吩咐,“备份厚礼,私下送到高阳王府里去……记得务必仔细些,寻了高阳王身边的旧人,别叫王妃留意到了,那可是苏家的女儿!”
居氏道:“奴婢昨儿个就这么叮嘱了。”
“若不是有温太妃这边肯收好处,本宫这些年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孙氏吐了口气,恨道,“好个武英郡夫人!本宫与她无怨无仇的,竟这样谋害本宫!”
“那右娥英从进宫起就是来意不善。”居氏低声道,“娘娘,咱们往后可得小心了……亏得如今宫权还在左昭仪手上!”
孙氏咬牙半晌,道:“本宫这会亲自去华罗殿到底太过引人注意……还是你去,替本宫向左昭仪赔罪!”
居氏一呆:“娘娘……”
“如今已非本宫盛宠之际,那右娥英也不是左昭仪。”孙氏叹了口气,“还有个武英郡夫人不住在太后跟前挑唆着,太妃能够帮着拦了一次,难道还能拦阻上两次?三次?次次?本宫总有抵挡不了的时候的!右娥英可不是左昭仪,她出身高门,又生的好,陛下对这个表妹也不错,未必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要了本宫的儿子去难道会好好对待吗?相比之下,不受陛下宠爱的左昭仪,更可信啊!你们没见,连牧氏几次离宫,都是将西平公主托付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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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做出决定后不几日,行宫里,牧碧微正斜靠在了榻上,隔着屏风问外头的太医:“我儿如何?”
山路被挖穿后,宫里得到消息,高太后担心子嗣,竟是直接派了任仰宽赶到行宫,牧碧微在屏风后,由阿善陪着,只听外头何氏轻声慢语的与任仰宽说着什么,心中实在焦急,忍不住出言询问——这任仰宽医术高明,出生不到半个月的婴孩,究竟是因为未足月显得小,还是因为足月却在胎里受了亏损显得小,他当真看不出来吗?
片刻后,才听任仰宽一把苍老的嗓音道:“光猷娘娘勿要担心,以老臣来看,三皇子一切均安,虽然较寻常婴孩瘦弱了些,但底子并不差,只需善加调养便好。”
何氏跟着脆声笑道:“有劳任太医了。”
牧碧微听不出他这话到底是敷衍还是真心,也只能忐忑着等待。
好容易等到何氏抱着襁褓进来还给她,牧碧微低头看了一眼,立刻问:“任太医……”
“怕什么?”何氏知道她的心思,一边道,“他开了个方子是给乳母喝的……你莫忘记,你从怀孕到生产,中间任仰宽从来不曾与你照面,加上我方才不住的说你孕中这也不舒服那也不好,他哪里会多想?”
说着她又冷笑了一下,“何况你也不替他想一想,这没凭没据的就算看出来些什么,就不怕回头自己给灭了口?任太医年纪大了,却未必就不怕死罢?反正,你是帝妃,生的自然是皇嗣,先前又是赵太医自尽、又是山路被堵,不是为了谋害皇嗣,谁花那么大的代价?”
何氏悠然的点了点襁褓里婴孩的额头,微笑着道,“所以,你啊,就别怪我先前心狠,对你用上那踟躇香了……这才是真正没有后患的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