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新泰公主走了,恰好武英郡夫人进宫来,高太后就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武英郡夫人,武英郡夫人一听,就道:“公主这话,是还在担心啊!”
“唉,三郎这几年宠爱的这些人就没个贤德的。”高太后烦恼的道,“难道还是要叫幼菽养吗?”
武英郡夫人道:“妹妹是打算怎么安置她?”
“那牧氏抚养着西平,也不是她生的,这几年下来看西平过的倒也不错,恊郎出生后,也是教导西平要姐弟和睦,并未亏待西平。”高太后道,“哀家就怕她从前与孙氏也是一直有仇怨的,未必肯一样对新泰——哀家这儿实在也没功夫养着她了。”
“其实公主说颜氏那番话已经有些主意了。”武英郡夫人提醒道,“宫里的这些妃子,多多少少与孙氏都是有些仇怨的,到底陛下只有一个,哪家后院没点儿争风喝醋的事情呢?公主如今又已经开始记事了,不比还在襁褓里,很难不叫人迁怒的,她也担心这一点,说颜氏不是她之生母,能够管她吃住不克扣就不错了,不就是在说牧氏也未必一定要对她上心吗?所谓无功不受禄……”
高太后明白过来,若是哪个妃子这样委婉,她定然是责那妃子心计深沉,如今是孙女,这话就变成了:“可怜见儿的,才五岁的孩子,到了亲祖母跟前话也不敢说明……那颜氏实在是该死!”
就道,“既然如此,那就给牧氏些好处罢。”
武英郡夫人道:“依我之见,先前牧氏就是光猷了,后来诞了三皇子,也没晋位,妹妹你索性做的好看点,这回给她晋上去,再将新泰指给她抚养,岂不是两全齐美?而且这样宫里都知道牧氏晋位是因为抚养了新泰公主的缘故,受了新泰公主的恩泽,若待新泰公主不好,六宫哪里能不议论呢?这样总比颜氏先前默默抚养、暗中亏待的好啊!”
“那牧氏本来就是九嫔之首了,若是再晋位,那最低也要是三夫人之位了。”高太后提醒道,“先前三郎提到为她晋位,不是孜纭压下去的吗?不过一个妃子,何必叫咱们自己的孩子不痛快呢?”
武英郡夫人听了这话就是心头一酸,心想若非自己长女命不长久,又怎么会来抬举这个牧氏?
面上却依旧微笑着道:“这晋位还是孜纭使人告诉了我,叫我来和你商量的呢!”
“哦?”
“孜纭喜欢三郎,她么也是被我宠坏了,难免喜欢掐尖喝醋,只是那日也是凑巧,她在澄练殿上亲眼看见了新泰公主所受的伤,心里着实难受,这不,转头就寻我来说了?就是因为当初缠着你帮她拦了牧氏晋位,如今不好意思亲自来说呢!”武英郡夫人笑着道,“她说知道你这姨母疼她,只是这样出尔反尔的到底叫你操心一次又一次,就躲着不敢来了。”
高太后对侄甥们一向就比较宽容,闻言就嗔道:“这有什么不敢来的?自家嫡亲的姨母,就算恼她了,嗔几句也就过去了,难道哀家还能怎么样她不成?”
“妹妹你若当真要怎么样她她倒不怕了,就是晓得你疼她,才越发的惭愧。”武英郡夫人抿嘴而笑。
因为苏家母女都建议给牧碧微晋位,将新泰公主也养过去,高太后也就同意了。
太宁九年五月初,光猷牧氏以诞子有功并抚育新泰公主两个理由,晋位贵姬。
虽然三夫人品级相齐,但按着惯例,是以贵妃为首,贵姬最末,可见高太后心里还是有敲打之意的。
牧碧微早就懒得与高太后计较这些,九嫔以上妃子的晋位都有正经的仪式,皆是极复杂繁琐的,忙碌过晋位,被正式称为牧贵姬——新泰公主也正式在澄练殿里住下来,改口称她为母妃——牧碧微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单独叫到跟前问话了。
新泰仍旧穿着一身素衣,只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却去了许多,她进来之后仿佛没发现屋里别无他人一样,大大方方的给牧碧微见了礼,还微露笑容,甜甜的唤道:“母妃叫儿臣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牧碧微盯着她看了片刻,才道:“璎珞,如今这里没有旁的人在,阿善也被打发到厨房里去看点心了……你老实的告诉我,颜凝晖,哦,如今是美人颜氏了,并那胡宫人,是不是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