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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传令出来追究天花之事,恰如何氏并牧碧微所揣测的那样,永淳宫的步氏,是头一个、甚至可以说是唯一被怀疑的对象——步氏自然是不肯认的,因为甘泉宫里封了宫,主审步氏的就是右娥英——右娥英这一回,召了所有妃子到场,将被强行去了钗环锦衣的步氏拖上殿,丝毫不罗嗦的问:“和颐殿两位皇子所染天花之事,你是怎么干的?”
这话就是认定了步氏所为了,步氏见姬深在旁,神色晦暗的望着自己,便轻蔑一笑,道:“右娥英连问都没问,就认定了我所为,我怎么知道自己怎么做的?或者右娥英比我更清楚才对!”
右娥英冷笑了一声,任凭她在姬深跟前显露出楚楚之色,转过头去对姬深道:“表兄,她却不肯认呢!”
姬深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才道:“你宫里的许大死了。”
听到这话,何氏悄悄向牧碧微递去个眼色——牧碧微眼波一动,只听姬深缓慢的继续道:“你可知道许大在二郎还在你宫里的时候回去过一回——他家的附近,恰好有一人患了天花,被打发出城……荣衣,你让朕太失望了!”
步氏闻言立刻掩面痛哭道:“那个许大是善岚殿附近洒扫的宫人吧?若不是他死的事情闹得六宫沸沸扬扬,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论起来我进宫才几天?从前又出身寒微!连善岚殿我管着都艰难,又哪里有功夫管到外头去?就这么一个人死了,这宫里,如今这殿上有多少人可以轻易杀了她嫁祸与我?陛下凭了这么一个死人就要定我之罪吗?”
姬深沉声道:“这么说不是你做的?”
步氏才要回答,就听右娥英冷笑了一声,不冷不热的道:“许大的死,原本是不该直接牵扯上了你!只不过他回去的时辰也太巧了点,论起来皇次子统共才在永淳宫待了几天呢?偏就是那些时候他回去,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赶上了那患天花之人被移出城去之前!
“何况皇次子先前是在安福宫祈年殿随生母孙氏的,孙氏为了这个儿子把命都搭上了,总不可能拿天花来害自己儿子罢?何况孙氏都死了多久了?除此之外,皇次子一直都是养在了和颐殿里的!”右娥英环视左右,冷冷的道,“姨母重视表兄的子嗣!断然不可能害自己的亲生孙儿!除了这两处外,皇次子只在你宫里待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步氏咬了咬牙,忽然一扬头道:“我想知道那患天花之人有几个,如今怎么样了!”
姬深冷冷的道:“就一个,先前就移出城去了!”
“陛下,我进宫之前也是看过几本医书的!”步氏大声道,“这天花过人极快,那人既然是在邺都里住着,怎的就染上了天花?而且只他一人?谁知道这里头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右娥英讥诮道:“什么都是故意为之,就你做什么皆是无心?无心之中害了皇子?”
步氏不去理她,只哀哀对姬深道:“先前我小产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虽然怨怼孙氏,可因为不能再有自己的子嗣,对小孩子格外的怜惜!陛下还记得吗?陛下将二皇子抱到善岚殿的时候,我原本还不能起身,却仍旧叫宫人扶了坐起探望……”
“是啊,表兄。”右娥英慢条斯理的道,“也不知道步隆徽当时看下去,是怎么个怜惜法呢?是满含着迁怒,抑或是暗有盘算?可怜的二皇子,还没足周就没了生母!竟还要被这样的谋害,更连累了大皇子呢!”
步氏切齿道:“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借题发挥欲置我于死地!”
牧碧微等人都是沉默不语,只听左昭仪到底开了口,缓缓道:“事关两位皇子的安危,很该慎重行事。”
“那么曲姐姐打算怎么个慎重法啊?”闻言,右娥英立刻转向了她,冷笑着问。
左昭仪仍旧是心平气和的道:“如今最紧要的就是两位皇子的安危……”
“怎么曲姐姐这话,是要打算亲自去照料两位皇子了?”右娥英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