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碧微打发她道:“你先回去,我要问你二妹妹几句。”
西平就道:“儿臣不能听?”
“不能!”牧碧微干脆的道,“回去罢!”
邓氏忍着笑,将嘟嘴不满的西平领了出去,牧碧微这才问新泰公主:“你选那芳儿作甚?”
新泰离了西平眼前,便不再装着饱受伤害楚楚可怜,狡黠道:“母妃难道不觉得那芳儿看着很可怜么?”
牧碧微皱眉道:“你可别说你是看她可怜才挑选她的!”
“因为先前步氏的事情,父皇记恨上儿臣了,母妃也说这件事情,便是满宫里都相信儿臣是被冤枉的,但父皇不信那也没办法。”新泰敛了调侃之色,淡淡的道,“所以儿臣没办法辩解,也只能扮可怜,叫父皇不至于看到儿臣的时候就想起前事,继而迁怒二弟弟了。”
牧碧微很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年纪能够想到这里也不容易了,只是如今你既然叫我母妃,我也要劝你一句——这可怜装上一时也就是了,装久了反而没意思,你想你一直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先说我定然是不可能同意的,这不是等于说我没照顾好你吗?另外你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叫人知道,必然说你一直怀恨在心!你别忘记你为什么被污蔑!不就是因为一来你母妃得宠二来她生了你们姐弟吗?”
新泰公主闻言脸色变了一变,低头思索片刻,才道:“儿臣知道了。”
“既然知道,依我说你还是挑两个机灵点懂进退的小宫女好。”牧碧微语重心长道,“原本你因为你母妃的事情,六宫里一些踩低拜高的东西对你就有了几分轻看!虽然颜氏被处置,让他们知道你父皇、皇祖母到底还是念着你的,但时间长了,看你还是摆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未必我看顾不到的地方又要踩你!所以你身边的宫女应该比玉桐身边的更不好欺负才是!”
新泰公主自以为高明的设想被驳得体无完肤,不免黯然失望,低声道:“是!”
“另外有件事情,先前我是打算瞒着你的,但你如今经历这许多事情,还要惦记着恒郎,不告诉你,恐怕将来要恨我。”牧碧微却没让她退下,沉吟良久,才低声道。
闻言新泰立刻敏感的抬起头:“母妃说什么?”
“恒郎……其实也不是他一个人。”牧碧微招手让她到自己身前,轻声道,“他和你们大弟弟都出了花,如今甘泉宫已经封宫了,你们皇祖母亲自照料,她是出过花并活下来的人……”
说到这里见新泰公主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茫然之色,倒也没有特别的惊慌,只是微微颤抖着问:“什么出花?”
牧碧微这才想起来新泰到底年少,叹了口气才道:“便是天花,这是东汉初年的时候出现的一种病,过人极快,往往好了还容易落下疤痕……”见新泰面露惧色,到底还是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实际上落些痕迹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这病能够熬过来的人实在是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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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牧碧微沐浴毕,去看了一回姬恊,问了问成娘子等人,知道他过的不错,吻了吻他的面颊便回了寝殿,阿善打发了其他人,轻轻替她捶着腿,道:“新泰公主心志真正坚定。”
“那也是命途多舛里头磨出来的。”牧碧微面无笑容,有些疲惫的道,“我情愿玉桐和恊郎都不要像她!”
阿善怜悯道:“女郎说的是。”
“事情交代葛诺了吗?”牧碧微沉默了片刻又问。
阿善道:“已经交代了,葛诺说会竭尽全力看好了右娥英与永淳宫,一有消息,即刻来报。”
“还有华罗殿。”牧碧微叮嘱,“也不可轻忽——虽然右娥英活不长了,可这十个月一年的,未必曲家就肯叫右娥英过舒心的日子呢?步氏活着,右娥英总不能很如意的。”
“女郎放心,奴婢都叮嘱过了,那边另外使了人看着。”阿善轻声道,“女郎这几日也极累了,还是好生休憩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