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姬深眯起眼,森然问。
雷墨似极难开口,顿了一顿才道:“邵氏熬不住刑已经去了……其他的宫女里倒是有人招供了出来……说,当初这两人其实只是从邵青衣附近经过,并没有任何得罪邵青衣的地方,但邵青衣却忽然无缘无故的说他们对自己无礼,要内司给他们上些规矩!”
不等姬深再次发问,他忙又继续道,“而这两人之所以能够进入宣室殿伺候,却是因为挽袂还叫叠翠的时候,去过华罗殿!”
听到话题可算正式扯上了华罗殿,早有准备的几人呼吸都是一顿。
姬深脸色阴沉:“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妾身倒是有些想通了呢!”何氏忽然娇声道,“当年妾色晚于左昭仪一年进宫,才进宫的时候就听见宫里人人都传诵左昭仪的贤德之名,据说许多命如草芥的粗使宫人对左昭仪也是极为崇敬的,既然雷大监说这挽袂和葛诺因为得罪过邵氏,被排挤得都要活不下去了,妾身想着他们走投无路,想必是到华罗殿上求助去的罢?”
如今已经是八月了,气候凉爽,但何氏手里却还是拿着一把团扇,此刻就半遮了面轻轻一笑,“左昭仪最贤德淑良不过,即使是两个粗使宫人,只要见了面,左昭仪怎么可能拒绝他们的要求呢?再说妾身记得之前左昭仪一直管着宫权,与没了的方贤人关系也是极好的,安排两个人进宣室殿有什么难的?顺手之劳罢了!”
看着姬深眼底疑色加深,右娥英便故作惊讶的问:“但这又和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呢?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可一直都是牧贵姬的心腹啊!”
雷墨无声的笑了笑,恭敬道:“这挽袂和葛诺究竟是哪位娘娘的心腹,老奴并不敢说!只是陛下、众位娘娘请想!当初邵氏与这两人本无冤仇,莫名其妙的污蔑他们冒犯自己……紧接着这两人走投无路了,偏又赶上了左昭仪这里的生路……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陛下,众位娘娘,这挽袂和葛诺,又怎么能不对左昭仪心怀感激呢?”
他刚才还一副惶恐得连左昭仪都不敢直接提起的模样,只敢用华罗殿代替,如今却就差直言左昭仪乃是一连串事情的真凶了,到场的妃嫔们彼此望了望,皆是沉默不语。
只有姬深没有察觉,冷声道:“因此他们受曲氏指使,谋害微娘和三郎?!”
右娥英疑惑的道:“表兄,这也不对呢!表兄想啊,之前牧贵姬有孕,可是头一个告诉了曲姐姐,由曲姐姐求了太后准许在行宫待产……这件事情就是我也是事后才晓得的,可见牧贵姬与曲姐姐关系是极好的——牧贵姬在行宫待产时,不是还托曲姐姐帮着抚养过西平公主的吗?”
牧碧微原本一直沉默着,此刻不得不低声道:“妾身与左昭仪的确私交不错,左昭仪……帮助妾身之处甚多,而且对玉桐也是十分疼爱的。”
右娥英摇着姬深的袖子,既似天真又似疑惑的问:“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察觉到牧碧微的迟疑,她索性再次推波助澜的问,“还是牧贵姬你什么地方得罪了曲姐姐而不自知?!”
这样明显的暗示,再加上眼下的局势,牧碧微不能不表态了,她掩袖哭泣道:“妾身实在不知啊!妾身每次到华罗殿,左昭仪待妾身都是极好的,这……妾身如今也是一头雾水呢!”
戴氏、焦氏忙出言帮她说话,戴氏先道:“不只是贵姬娘娘,就是妾身几个,左昭仪向来待咱们也是很好的,如今忽然……这……连妾身也是想不通了!”
焦氏随后开口,轻声慢语的道:“这一回三皇子险遭毒手,贵姬娘娘为三皇子生母,日夜担忧,如煎如熬,如今恐怕……还没全部回神呢!”
姬深听了焦氏的话便升起一丝怜惜,柔声道:“微娘先歇着罢,朕来处置就是。”
他这么说了,右娥英也不能继续盯着牧碧微下去,只得冷冷扫了眼戴氏、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