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时候姬深刚刚进殿,沈氏又坐在了下首,她一边喊着一边向姬深扑过去,恰好就扑到了姬深脚边,一把揪住了姬深的袍角不肯撒手。
雷墨赶紧看了看姬深的脸色,姬深被吓了一跳,就有些不悦,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在冷宫里的曲氏和畏罪自尽的欧阳氏,也不知道是哪个给了雪氏却死香拿了来害妾身,妾身的皇儿就这么没了!陛下,那也是陛下的血脉啊!偏雪氏死不认罪,宫中诸位娘娘都不肯给妾身做主,若是陛下也不怜惜妾身,妾身今儿也只能一头撞死在这里、下去陪伴妾身那可怜的皇儿了!”沈世妇死死抓紧了他的衣角,悲愤的喊道。
牧碧微听着,微微偏过了头,似乎不忍与闻,右娥英听见“宫中诸位娘娘都不肯给妾身做主”时皱了下眉,轻斥道:“本宫若是不为你做主为什么还要带你到这里来?”
然而沈氏说完就只哀哀哭泣,根本不理会她的话。
姬深皱起眉,叫雷墨硬是拖开了沈氏的手,回到上首坐了,又有小内侍上来飞快的将沈氏方才抓皱的地方抚平,姬深这才哼道:“曲氏、欧阳氏?”
右娥英捏着帕子道:“先前含光殿里发现了却死香,这香料罕见而珍贵,凭戴氏、焦氏的家势都是见都没见过的,何况若是她们的也不该主动交到和颐殿去了,多半就是欧阳氏当年为德阳宫主位时所藏,我听宫里的老人说欧阳氏当年去位的突然,想是不及取走的缘故,至于曲氏么,据高充华说,在曲氏去位前不久,她曾见过雪氏与凌贤人说过话。”
姬深皱眉问:“曲氏可认了?”
“……没有。”右娥英失望的道。
沈氏一听,又大哭起来:“谋害皇嗣是何等大罪,有谁肯承认呢?可妾身好好儿的身孕,说没有就没有了!不是被人谋害,又怎么会这样?向来妾身都好好的,只有那日遇见了雪氏后出了事,再者任太医也说雪氏的衣上沾有却死香的气息呢!”
姬深听得心烦,便道:“着雪氏上来,朕问一问。”
右娥英就为难道:“表兄,雪氏方才已经被这沈氏划破了许多地方,恐怕有碍圣目。”
姬深还在沉吟,外头有小内侍忽然惊呼了一声,雷墨忙呵斥道:“谁在喧哗?”
却有一个小内侍仓皇奔入,颤抖着道:“回陛下、诸位娘娘、大监,那雪……雪美人似乎……似乎不动了!”
右娥英眼中划过一丝得意,面上却惊讶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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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雪氏之死并不算事情的终结,沈氏愤恨难平,因为右娥英似有意似无意的帮着说话,姬深到底下旨,以雪氏谋害皇嗣处置了雪家,连曲家也领了训斥——至于欧阳家,因为含光殿的那匣却死香,欧阳孟礼县伯的爵位亦被夺了。
不几日,沈氏的嫡母便急急请求进宫,到了长信宫,见着沈氏呆呆的躺在榻上,见到自己过来既不迎接也不招呼,心下一惊,原本预备的话就都咽了下去,柔声问起了她的身体。
沈氏不耐烦的道:“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早先你们算计我进宫,不就是为了眼不见我为净吗?如今还要过来做什么?叫我就这么死在了这宫里才好!免得损及了你们那清白的名声!”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嫡母杨氏不悦道,“从前你在沈家的十几年里莫非我还亏待了你不成?哪一样没按规矩办吗?”
沈氏顿了一下——杨氏是个极典型的大家主母,做事向来一板一眼,虽然沈氏的血脉一直隐约的受到了怀疑,杨氏还真是按着沈家庶女的标准待她们母女的,谈不上照顾但也不能算不好了,更何况沈家上下谁不知道,当初若没有杨氏点头,沈氏根本就生不下来!
“母亲忽然进宫来做什么?”沈氏如今精神到底不济些,虽然觉得杨氏待自己固然没有特别不好,但也没有什么好,就不冷不热的直问。
杨氏沉声道:“是你阿爹要我来的!你小产的事情既然是那雪氏做的,陛下都为你追究她合家了,做什么还要再拉上曲家和欧阳家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沈氏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差点没从榻上跳起来,喊道:“是你们把我弄进这宫里!如今我好容易怀了孕却被人害了,你进宫来倒是来问我的不是?!合着我不能替我那可怜的皇儿报仇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到今时今日还要来对我指手划脚!”
杨氏做了多年的主母,还是头一次被庶女当面这样呵斥,气得一阵发抖,狠狠的忍了忍,才按捺住,颤抖着声音道:“我对你指手画脚?要不是你阿爹,我才不高兴来见你!你以为你在为自己报仇吗?你被苏家当着枪使还不自知!若不是念着你有一半可能是沈家的女儿,到底养你一场的这点情份在,我才懒得丢下一大家子的琐碎事情,清早起身进宫来提醒你——你若还不醒悟硬要跟着苏氏走到底就等着看罢,苏家自打到了邺都来,仗着武英郡夫人和太后的支持做的实在是太过了!如今连曲家都被他们弄得丢爵失位!你还要连欧阳家也帮着他们捅上几刀!你真当沈家有你这个庶女在宫里就一定会被你拖下水吗?傻子!你再不回头,你看往后我们还管你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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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评的梦想总算达成了!
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