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牧碧微也清楚,耐着性.子哄了他半天,姬恊都坚称自己无事,阿善看得急不过,催促道:“女郎,和颐殿……”
牧碧微这才想起来真正的大事,又见姬恊虽然一脸防备,但看起来的确是没什么事情的,叹着气放下他道:“叫成娘子带他下去梳洗。”
阿善接话道:“女郎,咱们要不要将衣料先备下来?”
“你先下去罢。”眼看姬恊又要问东问西,牧碧微如今可没空应付他,直接唤进成娘子带了他出去,这才对阿善道,“先不必,看看情况再说罢,任仰宽不是号称回春妙手吗?如今就备下来,叫人知道了……”
阿善抿了抿嘴:“奴婢知道了。”
换了朴素些又不能太朴素的衣裙,摘去几件艳丽的钗环,牧碧微带着同样更衣过的姬恊赶到和颐殿时,姬深正在殿上大发雷霆!
“一群蠢货!怎么伺候的太后?”姬深怒不可遏,命卓衡,“拖下去杖毙了!”
卓衡半点声都不敢出——直接挥了挥手——何氏捏着帕子,身边是一脸忧愁之色的姬惟,她贤良淑德的端坐着,怔怔望着不远处,仿佛正在为太后担心,牧碧微进来,姬深看了眼,免了礼,也没心思说什么。
姬恊还不懂得看眼色,正要说话,却被牧碧微用力掐了把,疑惑的住了口。
殿中寂静了片刻,西平和新泰联袂而至,看见姬深神色不豫,何氏、牧碧微神色郑重,姬惟忧愁、姬恊迷惑,都吃了一惊,礼毕,西平就直接问姬深:“父皇,儿臣和妹妹听说皇祖母……?”
“只是有些不适,你们莫要担心。”姬深点了点头,随口敷衍道,“既然来了就等任仰宽出来了一起听罢。”
西平还要再问,被新泰暗拉了一把,也就道:“是。”
众人沉默的等待着,任仰宽半晌都没有出来,倒是焦氏等妃子陆续到了,大高妃不作声,小高妃壮着胆子问了问缘故,她没敢问姬深,然而侍者还没回答,就被心烦意乱的姬深呵斥闭嘴,委屈的差点掉下泪来!
这时候寝殿的门终于开了……
只是出来的却是不任仰宽,而是神色慌忙的安氏,她出来后甚至不及行礼就禀告道:“陛下,不好了,任太医为太后施针逼毒,不想太医年事已高,针行到快结束,忽然累晕了过去!”
果然是毒?!
牧碧微一凛!
只听姬深仓皇吩咐:“快叫旁的太医过来!快!”
——等容戡等人匆匆赶到却已经迟了……
任仰宽悠悠醒转之前,高太后便咽了气!
容戡颤抖着收回探太后脉搏的手,心惊胆战的对姬深摇了摇头时,姬深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力气,竟当众瘫软在座上,久久不能言语……
殿中寂静得针落可闻,连西平、姬恊都被气氛所噤,不敢吭声。
姬深足有半柱香光景才能说话,声音沙哑得可怕,只是他说的既不是悲痛太后也不是太后身后之事……更不是处置和颐殿的宫人,而是:“速召子恺!”
顿了一顿,他又加上一句,“还有钦天监。”
卓衡竭力抑制住自己的颤抖,低声道:“奴婢遵旨!”
“都散了吧。”姬深沉默片刻,竟然吩咐道。
妃子与皇嗣们都面面相觑……牧碧微看了眼何氏——如今她的位份最高,何氏只得硬着头皮柔声问:“陛下,那太后的身后事……”
“你和内司商议着办罢。”姬深轻描淡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