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甫卓情的问题吓得浑身一颤,抬头对上带着刺骨寒意的笑脸,牢头脸『色』一白,赶紧低下头避开皇甫卓情的目光,“回殿下,小人名叫章韦,两年前调来天牢当差,在此之前一直浪迹江湖,对武林之事略有耳闻,是以对此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能如此详尽地描述毒『药』的特『性』与『药』效,即使是中过此毒的人也未必能说的这般清楚,更何况这是传说中“魔教”的毒『药』,显然不是市场占有率极高的巴豆砒霜之类广泛流传的,哪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将它了解透的?林忆蓝心中一阵嫌弃,看向章韦的眼神极像当初皇甫逸风看她自己那样“编的好,请继续”,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她说的是实话,某人瞎了眼的不相信自己,而现在章韦说的是假话,她却是慧眼识破骗局。
“哦?是吗?这就难怪了。不过,既然此毒无『色』仅带微香,你又是如何断言这刺客身上的就是三夕散呢?”皇甫卓情的眼神愈发凌厉,笑容却是愈发温和儒雅。才来两年就坐上天牢守卫第一把交椅,还真是件能令人想歪的事啊……
“还有还有!你明明说碰到这毒的人就会中毒,那这女子为什么现在还好好地在那里‘昏『迷』’?”林忆蓝忍不住发问了,虽然被无视过一次。
如果说昨天这史上最倒霉的刺客来行刺时中了毒并毒发而昏倒在自己的岗位上,ok,第一日的症状符合,那照理说现在该发狂了,总不会在梦里发狂吧?
林忆蓝话一出口,皇甫卓情的视线便移到了她身上,看的林忆蓝一阵恶寒,心中直骂伪君子,明明本质痞的要命现在装什么深沉……不过这个样子的皇甫卓情看上去更加带了帝王的霸气与威慑力,林忆蓝自认为没这么大的勇气与恶势力斗争,装鸵鸟往皇甫逸风身后挪了挪,乖乖闭上嘴,装模作样地欣赏着四周的黑墙,她刚刚什么也没有说哦!
章韦显然没有料到皇甫卓情会这么问,低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该怎样回答。
“回殿下,卑臣不敢断言此毒即是魔教首毒,只是此人身上异香,与三夕散相似,怕王爷近身危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点才是。而小人确实不知为何这刺客不会中毒。”
“解释就是掩饰”这句话是真理。刚刚章韦完全无视林忆蓝的问题只回答皇甫卓情的话,现在却连她的问题一并回答,并且回答得如此干脆,毫不犹豫地声称“不知道”,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更何况之前还十分肯定就是三夕散,到这份上,竟成了猜测?
林忆蓝同情地看着这个企图蒙混过关的牢头,很想劝他一句“说谎是要受人唾弃的,你可以选择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成为你的漏洞,既然你愚蠢地选择了开口,漏洞已经出现,老实交代,回头是岸啊!”
从刚刚就一言不发的皇甫逸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章韦,又抬眼看了看刑架上昏『迷』的人,突然冷冷地开口:“那你觉得这刺客该如何处置?”
林忆蓝闻言偏头看着皇甫逸风,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他冷漠的表情好帅哦!不是某个痞子的冷酷能比的!
“回王爷,小人认为此人罪当问斩。其一她夜袭东宫企图谋害太子,其二她身携剧毒,留在这世上岂不是祸害?其三,她携剧毒而又昏『迷』于东宫之前,目的昭然若揭,不是为了诱使太子碰她中毒又是为何?”章韦答道,句句要求太子问斩此人。当他自以为理由充足说服太子不在话下时,他却忽略了,他的言之凿凿条理清晰反而显得他更加可疑。
“照你说来,这人还真是非斩不可喽?”皇甫卓情带笑的目光不曾离开过章韦。
这点他不是没想到,方才自己还以为这刺客呆头呆脑,但若她身上真带着剧毒,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现在是时局动『荡』之期,自己又是太子,注定是众多野心者心中除之而后快的对象,不得不防,可是这个章韦,也有很大的问题,且不论面对带着浓重杀气的影云而能不动声『色』的,军营中都没有几人,更何况他的口才见识与胆量皆在常人之上,此人岂是池中之物?而现在,他又为什么非杀这个刺客呢?
事情的发展,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殿下,小人是为了殿下着想。如今这时局,殿下不得不防啊!”章韦重重地磕了下头,眼中满是诚意。
时局?这天牢里的守卫也知道时局么?
“太子自有分寸,你只用在她醒来后带她来见我们就可以了。”皇甫逸风看了眼依旧昏『迷』的刺客,对章韦吩咐道。人没醒来,他们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带着身边这新鲜劲一过就对天牢明显不耐烦的人儿出去玩呢。
“是,小人遵命!”章韦恭敬地低头领命,眼角瞥过刑架上的人,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