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如此之久,这是皇帝第一次注意到他们这些镇守边境的士兵,不是传个口谕,而是一道圣旨!他们当然心情澎湃地急着想知道这圣旨的内容。
保养得很好的手灵活一抖,皇绸便已在那公公的手中展开,不同于男『性』的尖锐声音高傲地响起,听得这些在战场上搏杀的铁血男子具是一阵寒『毛』耸立,却又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圣旨驾到,靖王接旨。”
“臣在。”一拂下摆,皇甫逸风干脆地下跪,紧接着,除了那名宣旨的公公,高台上所有的人均随着圣旨的展开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王皇甫逸风,携朕之厚望镇守边关,不思御敌,退师洛城,蛊『惑』军心,意欲降于北陆,实属乖谬之极,摇敝众听,贻误军事,通敌叛国,罪重当诛,天子犯法而同于民,兹撤其王爵,革其将军之职,斩立决,以儆效尤;齐澜之兄齐冲,战绩昭昭,威名远扬,赤诚之心可鉴,特进职大司马,赐兵符一块,代皇甫逸风兵马大元帅一职,重振军威,驱敌护国。钦此。”
尖锐磨人的声音终于停止,然而除了齐冲欢喜地回答“臣,领旨。”之外,周围却是一片寂静。
皇甫逸风没有说话,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色』。
等了一会儿,见皇甫逸风迟迟未给反应,公公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靖王还不接旨?”同时又向身边的御林军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人站到了皇甫逸风身后。
校场里只有沉默。
躲在草丛间的林忆蓝担忧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紫『色』背影,虽然是生在皇家,亲情本就淡薄,但,亲耳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要置自己于死地,还是会难过的吧?
“王爷,这旨接不得!”忍了一会儿,一名副将终于怒气难当地率先站起来。
“接不得?你还想抗旨不成?!”见有人居然敢反对,那公公顿时连眼都瞪圆了,尖声怒喝着那名副将。
“接了这旨,我们就没了将军,这战还怎么打?”令一名副将也跟着义无反顾地起身,对上那名公公的眼睛,在沙场练就的气势瞬间就吓得那公公结巴了。
“你……你们居然敢……”指责的话音随着接二连三起身的副将,渐渐地轻了下去。
“皇上将兵符交给我,现在本帅就是你们的将军,战自然能打,谁还有不满?想要军法处置吗?!”见局势控制不住,齐冲危险地眯起眼睛,从怀中掏出兵符,傲然地在众人面前缓缓比过。
金制的令牌,反『射』着阳光,其上雕刻的腾龙伏虎,刺眼无比。
下方打算跟着他们的副将起身的士兵,在看见兵符的那一刹那,那刻进军人骨子里对兵符的敬畏,使他们顿时又失了起身的力量。
就像群臣朝见皇帝一般,兵符于军兵而言,是最高最神圣的存在,那是历代军队的军魂,他们可以不惧皇权,但若是皇权有着兵符镇守,那便是拼死也要守护着。
现出兵符,便可号令三军,这是自古不变的规则。
如果现在齐冲命人将皇甫逸风正法,他们也得,从命!
更何况,有三千御林军监旨,不从也得,从!
寒冷的雪地,林忆蓝的手心却渐渐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