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为了让她相信我,我还笑了一下,笑得有丝僵硬。
翠花真的相信我了,擦了把眼泪,回家去准备了。
我扭头望着欢快的如同一只小鹿一样的翠花,一身灰色衣服的她,飘摇在阳光里,脑后那乌黑的发丝和着身体的节奏,远远望去,有点飘然的婀娜之姿。
看着翠花,一股子浓烈的痛意从心脏漫延至每寸皮肤,甚至每一个毛孔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痛,我双手不禁摁住了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会痛……
我说不清楚。
我抹了把眼泪,启动车子,像躲洪水猛兽一般的冲了出去,离开了村子。
我是怎么离开的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村子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是简单的,没有那么难的。在早的时候,我当我想到这一时刻的时候,我都会想到,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一定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我嚎啕大哭不止,折腾几个死去活来才会离开家门的。
离开家门后,我是怎么在宽阔的石板路上开车狂奔的,我也是不知道。我想去到哪里、哪里才是我的目的地,我更不知道。我只知道,浑浑噩噩的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狂奔在一条又一条的石板路上。心里迷乱,只是突然不知该去哪里。已经是不再惧怕黑暗的我,不知道渴、不知道饿、不知道疲倦的我,给车子加了三百五十元的油,狂奔了两个昼夜。点点也不吭不响地陪着我过了两个昼夜。
空旷的黑夜里独自地游走,沉默的夜色朦胧,漫无天际的飘浮着漫天飞舞的寒气,死皮赖脸地粘连在我的身上,瞬间凝结出晶莹的泪珠,洇湿了我的衣裳,浸渍成一个个伤痛的印记。
哎!大自然也在给我打击了。
满脑子浆糊,一直得不到清醒的我,死尸一样的驾驶着我的车飘动着,我三轮车的三只脚都磨出水泡了,我的胳膊和腰都要断掉了,眼睛也要瞎掉了,浑身冷的都要散架子了。最后,我的车子又一次的没油了,不动弹了,把我搁置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子上。在北方来说,这也算是一个比较发达的小镇子了。我坐在车子上,恹恹地托着下巴,呆望着清晨起来的人。我的心,已经被三尺寒冰裹得严严实实,瑟瑟地抖动着。
心中的悲凉岂是一句话说得清的。
看看倒车镜里面的我,那一瞬间,我心头凛然一颤,我万万没有想到,昔曰里洒脱、帅气的我,竟能变成如此的一个衰败的人。我的颜面已然被熔解,像一片冷却过后的熔岩,布满古老的灰尘。我所熟悉的那清澈明亮的双眼,也已经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眼皮坠入眼眶,仿佛敞开的伤口一般。双眸也变得混浊而黯淡。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火焰正在从中一点一点的消逝着,我不禁涩涩地流出两行泪水来……
我抬起手来,敲了一下正在浑浑噩噩之中尚且能晃动的脑袋,使劲儿地眨了一下惺忪的睡眼,喟叹一声自己的沧桑和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