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队长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暴跳如雷的叫嚷和那鄙视的眼神、不满的神情,就像一盆污水,劈头盖脸的朝我泼下来,本来就让坐在地上比他矮三分如他的猪狗一样的我更加的自卑,更加的寒冷,更加的心寒。那可真是一把把利刃,扎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流血,让我的疼痛,我却不敢喊疼,甚至连呻吟一声也不可以的。
“你这是什么话。”我有些喏喏的回了句。
朱大队长瞪圆了一双小母狗眼,冲我恶声恶气大叫道:“什么话,就这话,你他妈的不交村里人也不交,都在看你。”
“他们不交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气的嘴在抖,心在颤,体如筛糠。
“你家的地是你种的吗?”朱大队长还在叫。
“不是我种的难道还是你种的。”我冲他也喊了起来。
绝对不懂人情事故的朱大队长又犬病发作,大叫着:“你别和我大喊大叫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和我大呼小叫的,你配么,都什么损样了,还活着干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死了算了。”
我的脑子里像是突然间撞进了几头野猪一样,杂乱地嚎叫着,冲撞着,弄得我的思维全部断了。此时,我的思维就像我的身体一样,如同一棵被砍倒的树,枝丫散乱,落叶纷纷,等待着板斧给看成一段一块,扔入火炉中,被汹汹的火苗焚烧掉。
“你――”
朱大队长继续瞪着眼睛。“你什么你,你还有什么屁话!”
“我——”
我的舌头僵住了,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有呼呼的喘着粗气,浑身抖成了团儿。
“我怎么,我活的比你好!我活的比你有质量!”朱大队长大吼一句,眼睛瞪得很大,他的眼睛睁得拳头一般大,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嚼表情。那副凶劲儿,真比一头发情期里寻不到公牛的野狼还要凶上几倍。
“——”
我真切地听见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一颗心似是快要跳出来了,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大脑,嘴唇微微发颤着,我张了张嘴,没有喊出话来,发出了一声悲鸣,苍白着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不争气的眼泪“哗啦”的一下冒出来了。
“看你这熊吊样,你麻溜给我交去,不交把地收回来,别种了。”
从她的表情中,我似乎看到了天堂和地狱的风景。我的身子又是一缩,任何意识都没了。体内干涸的程度,就像一条晒干的鱼一样,已经没有一点反驳的能量了。
朱大队长冷笑了一下。“不用说别的,钱你必须要交的。”
“我就不交。”我终于又喊出了一句。
“我看你怎么不交的,弄死你个狗/娘养的。”
朱大队长恶狠狠的甩出了这句话,将手里的烟屁股狠狠的砸到我的脸上,转身走去了。
浑身乱颤的我,翻身向院里爬去,边爬边哭,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我是为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如此村官哭,是为村里那些个在攀比我的那些个村民们哭,还是为自已真的是一个猪狗不如的残疾人哭,我真的在为自已生活在这“解放前的村落”悲哀至极。
我真的是猪狗不如的残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