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白公梓的身上,看样子他比较懂行。
钱锦秀见江陵帮很有面子,喜悦的说:“老白我就说嘛,还得你来。”
白公梓讪讪的摇了摇头:“我也不行,懂得这琴,却不会弹,就像我刚才所说,这琴既不是现代钢琴,也不是古典钢琴,属于珍藏品,难弹的程度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的东西。”
这时董菁出来打圆场,今天到场的来宾中,可是还有一位重量级的客人,他就是国内钢琴艺术家良良。
这位钢琴家曾取得过国际音乐节的奖项,今天是陪同朋友来山庄的,想不到还真的被需要了。
几番推辞,众人又推说这位钢琴家去弹。可是,江陵派系又想让白公梓出面,好在这位白公子和钱锦秀不同,不喜欢出风头,就给退让了。
钢琴家良良自然是专业人士,不像苏帧那样毛躁,沿着钢琴看了两遭,迟迟不肯落座。他虽然财富不及这些老板,但心理一种莫名的被期待认同的感觉,让他很享受,在如潮的好评和期待中,准备一展身手。
“还是我来吧。”
一个突兀的声音。
“沈……浪?”钱锦秀下巴都掉了,要说打架你行,艺术还不及自己,装什么大半蒜。
马学军深深的低下头,装作不认识他,心说这小子哪儿都有他一腿,听人家音乐家的不久可以了。
有人主动站出来,不在乎出丑,自然没人介意。
让人尴尬的是,谁都搞不明白其中的奥秘,众口铄金推选出这位国内有名的钢琴表演艺术家来,好不容易人家才答应出手,结果这人混不吝的插了一嘴。
这就好像是,一堆亿万富豪在推选谁主持会议,怎料一个万元户杀出来要求大家给他面子。
而钢琴前这位良良也有些不高兴,等了好久,才被人一呼百应选出来,岂能让他这个外行捣乱。
“先生,我知道您好奇,不如这样,我先弹,弹不响您再试试怎样?”
“算了,你就别弹了。利人利己。”沈浪耸耸肩说。
“什么意思?”
“这琴键很重,而且很诡,即便你弹响了,恐怕以后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你手指都找不到现代钢琴的节奏。”
沈浪瞥了他一眼,随即说:“而且这么珍贵的东西,山庄主人拿出来,可不是给你搞破坏的。”
“你……”钢琴家良良满脸通红,但是看沈浪既然坐下来,暗哼了一声,退回人群,心里暗暗较劲,希望沈浪快点演杂。开玩笑我不行你行,不然为何我是艺术家。
钱育森是门外汉,却也料定沈浪不会比自己精通到哪里,不过今天高兴,海堂湾正式到手,由着沈浪来又能如何。
座位上沈浪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架钢琴,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当年他给穆霏烟做保镖时,两三年的时光,都是和这东西度过的,看她谱曲,听她演奏,无形中和这东西很亲近。谈不上多喜欢,顶多算是触景生情吧。
再说这架琴,和林朝先的那家价值几百万从江陵博物馆买回去的比起来,要老上一个世纪,只不过恰逢其手,穆霏烟的那架琴就是这个款式,只是不知道山庄主人是否认识穆霏烟,还是恰好又有一架类似的琴。
众人有些提不起精神去听,不是不信任沈浪,只是觉得他太不懂事。众人拾柴搭起舞台,本应是推选的几个人去试一试,怎料被他抢了先机。
“咚!”一声十指落琴,发出的琴弦共鸣,顿时让望海阁安静下来。
紧接着,一种空灵般的音律,流转来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说是上流社会的人比较矫情抒情,可是钱育森和马学军怎么解释,就连这两人都随着每个跳动的音符沉醉其中。
似乎这不是音乐,而是刀光剑影,或者是虚幻缥缈,却代入感如此之强,在这种环境下,没人惊讶于沈浪真的弹响了琴,而是沉淀于这琴声之中。
沈浪的弹发是粗狂的,内里似乎掺杂了某种力量,似乎是在砸琴,而又砸得恰到好处,起承转合抑扬顿挫到了极致。
琴键有多重,不是沈浪不让那个艺术家弹,就算是他的体力,都要靠肩膀和手臂自由落体的惯性,去狠狠敲击琴弦。弹轻了,就会造成苏帧那种手指挂铁门的音色。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又是那声十指落琴键的节奏,大厅里漂浮的音符戛然而止消失不见,似乎,这就是黄粱一梦,众人方才从梦境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