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哥。”
方生看到马户的时候,半边身子几乎都被包起来,活像个粽子,哼哼唧唧的叫唤道。
“这次吃了大亏,看你日后骄纵不骄纵了。”方生笑了笑,没有大声哼道,可这停在马户的耳朵里还是噤若寒蝉。
马户赶紧低下头,小声的道:“方大哥,你可要帮兄弟们报了此仇啊,大家心里憋屈的难受。”
马户这等汉子都眼眶一红,倒不是伤心或者委屈的,而是憋屈的,他们这帮人辛辛苦苦训练了两个月,即使是方大哥离开登州卫那也一日都未松懈过。
可这仅仅被夜里的一次夜袭,那就死了十几个弟兄,虽然对方是占着人和,天时,可好歹自己这帮人勉强还占个地利,竟然只挡了对方三次进攻就给击溃了,还跑了几个平日里称兄道弟的。
“有仇自己报,别人帮不上大忙。”方生淡淡的说道,可他本身就要好好跟劫了他私盐的那批人算笔账,要说这批在登州卫的盐货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几万两摆的方生来说也勉强吃得下去。
可这不代表方生愿意平白无故的吃这么一次亏,不管是大明朝廷的总兵还是副总兵,谁该付出代价的,不弄个四倍五倍回来那就算不得讨回本钱。
马户心知方生并不是不打算报仇,话里的意思则是要他们自己去,马户脸上一红,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方大哥……”
“跑掉的是哪几个人?从哪来的,还是庄里原来的人么?”方生岔了一句问道,这才是他想知道的。
四个人的临阵脱逃,这才会导致已经学会布阵以及经过简单整合后进行抵抗的登州卫所军户们溃败的根源,即使这次败退仅仅死了五六个人,可这些人几乎等于方生一手调教出来的。
马户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弥补,恨恨的道。
“也是登州卫的,不过不是本庄的,其中一个前几年就逃过来,另两个是那人的亲戚,见那人逃了,便也跟着跑了,至于剩下一个倒是庄子里,这次跑到一半还是回到了庄里,不过迟了。”
“那三个别的庄的直接赶出去吧,遣散费也不要发了,那个半路又回头的,观察三个月后再说。”
方生下手没有太狠,至少没杀人砍头之类那么严重,人都杀了,即使能起到威慑作用那也有度,时日久了,再犯的肯定会有。
军法无情,真正能做到遵纪守法的,现代人都不能,更别说这些个出生低微的破落军户了。
相比较杀头,灭人姓名,如今这世道把临阵脱逃的赶出庄子比什么都来的狠,出了庄子那只有一条路,‘死’,更别说遣散费也扣下了。
临阵脱逃的那三个人即使一时间凭着旧日积蓄活了下来,可这银两有出无进,最后还是得落个饿死的下场。
这也只能当一时的手段,至于一劳永逸的法子方生不是没有,但他没能力去实施,古往今来真正能做到秋毫无犯的军队不多,小猫三两只。
近代有一只,可那是由农民为基础,工人、知识分子为中层的军队,这才能维持这只军队的纯洁性,并且还能百战百胜。
“方大哥、是不是太轻了!”马户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不过看得出来,他是对那几个临阵脱逃的人恨得牙痒痒。
“足够了。”方生扔下一句话,然后就去见李焦,李焦来了不短时候了,如今大家都在登州城里,卫所那是不能去了。
至于马户,让他下狠心去杀了那几个平日里称兄道弟,一起有肉吃肉,有树根也一块啃得难兄难弟,他马户没那么狠心,平日里大家伙的可都没什么区别!
只是那四个家伙临到最后腿软了而已,要说一下子几百人冲过来,马户仔细想象自己还干翻了七八个,这要摆过去,那简单就是奇迹,压根就不可能,若不是方生,恐怕第一个跑的非是自己不可。
要说这一切更都是方生带来的,若是方生一心要让马户杀了那四个逃掉的,让马户驳斥方生的意思,他又没那胆子,所以才有如此怪异的表情,好在方生没杀人,这就是好事。
马户松了口气,这总比一开始预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