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做了主管半个月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至少摸清楚了方生这边系统的体系,人员构成,不过不管是谁都瞒着些济州岛的事,孟千是聪明人,虽然他有所察觉,可当初那句话可一直记在心里头。
‘知道一些规矩,做自己的事,不能去太过关心不该关心的。’
这话孟千可历历在目,想起来都在背后冷汗,哪敢多管闲事,只能颤颤巍巍的把平日的杂事办妥当。
好在尽心尽力,也未曾有什么毛病,倒也值得他孟千自傲,毕竟这山东的布局已经下去了,本身就没什么大事情可以干。
不过他孟千却是越往下越心惊胆颤,别的不说,光是经手的银两可都是按万来衡算的,要说以前孟千的那个海昌盐铺的东家,虽然有着总兵撑腰,平日里也是财大气粗,可这一个月的利钱最多也就三四千两。
可这仅仅是半个多月,孟千从李焦那里经手的可就有三万多两银子的收入了,紧接着前前后后就给花了出去两万多。
买的都是些什么?铁矿石、粮食、除了没买马匹之外,这副模样可一点都不像一个寻常的私盐贩子,而且这盐货的来源孟千虽然依旧是不清楚,只知道海外运过来的,那运眼船可都是照着十几船十几船的运。
招兵买马!孟千脑子里闪过这个词,可立马被他自己扑灭下去,上了这船了,那可不是说下就能下去的。
以前在盐铺只是当个账房先生还好,那是个从犯,只要花上点钱打点一番,大明的官僚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就不同了,那随便两三件事可都是杀头的大罪。
“土鸡瓦狗一般,没什么好担心的。”方生满脸不屑,三万五千人,这些兵丁恐怕十个有一半连兵器都抓不惯,朝廷给的粮饷本来就低,刘泽清又是个贪财的总兵,平日里不知中饱私囊了多少,恐怕真正能站也战的也就不足千人的亲兵,剩余的怕是饭都吃不饱。
孟千看了一眼其他人的脸色,各个都是一副模样,李焦这个目前来说他的上头显然也是满脸的不屑,至于那几个穷军户,脸上颇有几分自傲。
孟千有着丈二摸不着头脑,要说大家都是穷丘八,你是,他们也是,何必谁看得起谁,可这心里的想法又不能说出去,只能恭恭敬敬低着头应和。
孟千刚来投奔,并不知道前一阵子登州卫被袭的事,要说虽然登州卫前前后后死了十几个,更是伤了一大半,可这战果也是喜人。
一来二去,这帮子登州卫的穷军户连带上李焦这么个稳重些的人都不太看得起大明的官军。
“见。”孟千最后小心翼翼的道,难得表达出了意见。
“刘泽清毕竟是一介总兵,想来应当没有歹意,只是试图弄清楚城里的情况而已。”
孟千略微做了一下解释,这才让方生等人恍然大悟。
刘泽清的举动如此解释就再正常不过了,想来是因为方生的举动太过莽撞了,孟千虽没有直接说出来顾忌的也是方生的面子而已。
刘泽清能当上总兵自然不会是个笨蛋,虽然心知城里和联络的人恐怕和叛军有些牵连,但这只是猜测而已,也并不是太清楚,这突然有人说要把水城拱手相让,他刘泽清自然要怀疑是不是叛军有诈,所以这才想让主事的人出城一趟。
“好,那就出城见上一面。”方生道。
最后方生还是拍板答应出城见一下这个后世也算颇有盛名的总兵刘泽清,只是这个盛名实在不是太好。
他刘泽清可是日后先是作为南明四大镇之一,手握雄兵十万,到最后大清兵马一来立马屈膝投降,然后又接着上蹿下跳的企图反叛,最后稀里糊涂丢了脑袋的人物。
让人去回了口信,约好时间,刘泽清刚刚荣升总兵,这钱是要送的,而且还不能送的少了,不过也不能送的太多。
要说整个大明的经济,即使是在山东地界,和两京都还算搭边的地方物价也就一般,一户中等人家一年也就花费个百八十两就算多的了。
如果不是崇祯皇帝太穷,连饷银都发不起,这些个武将们也不用四处盘剥,最后弄个兵不如贼的下场了,顺带还人人喊打,名声臭的很。
这不是说刘泽清就是对的,要说盘剥粮饷,整个大明能比得上刘泽清心狠的没几个,只是刘泽清相比较别人要贪的多,不但想着拥兵自重,一边也不忘中饱私囊,把盘剥的饷银和朝廷发来的三四成银子再剥上他个一些,手下的兵丁则是也不肯饿着,最后也就四处掠夺,为害一方。
不过也不能给刘泽清送上太多银两,只能到了度就好,要不然这么个人物狮子大开口,即使是方生也承受不住。
于是一边是登州卫马户、孙三叫嚣着一两银子不给,张五郎不至于否,一边是李焦给了个较低的,照着往日的月例来给就行。
最后孟千出了个主意,翻个倍,折中一下,毕竟这刘泽清好歹是个总兵,既然要见上一面,但礼钱也不能给的少了。
三千两银子,相比较往月的月例翻了一番,而且也并没多到哪去,都在大家伙的承受范围之内。
敲定了这笔银两,方生便带着银子出发了,直奔登州水城外的刘泽清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