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爷爷和奶奶在照看。”十花毫不客气的拿起茶杯,冷清的说道。
柳夏有些疑惑的想到:‘自己之前不是听说两个姐妹是单独住在一起的吗?难道听错了?’
“也只有你会相信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人会和上学的妹妹单独住在一起。”十花一边喝着茶,一边面无表情的施展了自己的读心术。
“说出那番话的分明是你好吗!”
“离六花远一点。”
柳夏不由的捂住了额头,脸上满是无奈:“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这方面上,还有你说这种话可是很伤人尊严的。”
“因为我信不过你。”十花这么说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她的年龄还小,趁着这个时候她应该多做一些未来不能做的事情。”
这还是柳夏第一次听十花说出关于自己对妹妹的态度。见此,他连忙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未来你妹妹长大了,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之后,会不会所受到的影响?”
十花对于柳夏的话语没有丝毫的重视:“这些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让她在这个年龄承受太多而已。”她这么说着,随即微微垂下了眼睛:“你是不会懂的。”
还想说些什么的柳夏听闻十花后半句话,顿时一愣。正如她所说,自己的确没办法理解十花的想法。在他看来,不论是什么打击,也不能以这种几乎是逃避的方式来面对。人终究是要面对的。
“我从来都不会以自己的思维去思考别人的做法。”十花有些低沉的说着:“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难处。以自己对待难处的思维去对待别人的难处,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原本冷清的气质竟然隐隐有些变得隐晦起来。十花站起了身子走向门口的玄关:“我该走了,谢谢款待。”
柳夏连忙回过神站起身来跟了上去,听了女孩子的话语,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阵无奈:“应该是我谢谢你的款待才对。”
“这都不重要。”在门口撑着门框换鞋子的十花冷清的说道:“记住我说的话,如果你抱着之前的想法,就不要离六花太近。”
“十花。”
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突然重新恢复了严肃的柳夏郑重的开口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仍然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他这么说着,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十花。鼻腔中甚至能隐隐嗅到十花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香:“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也希望自己所认识的人能够远离一些没必要的痛苦。”
柳夏极其郑重的语气让十花浑身为之一顿,她即将开门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离她远点。”沉默了片刻,十花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开口:“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说完这句话,她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门咔嚓一声被关上,屋子里重新回归了寂静。
而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柳夏的脸上本能的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个过程自然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最重要的人……?”
细细的咀嚼着这个词语,柳夏沉默了下来。但随即,一阵无以言表的疲惫感立刻涌了上来。他打了个哈欠,将脑海中的思绪驱散,随后将自己的上衣全部脱了下来扔进了洗衣机里,脚下的拖鞋几乎是拖着地再走,懒得穿睡衣的他直接赤罗这精装的上身一下子躺在了床上,随便按了一下灯的遥控器,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最重要的人……究竟是什么呢?”
脑海里回荡着这样一句话,柳夏思考无果,躺在床上的他思绪却又开始飘荡向了自己白天在银行中的种种。
实际上,柳夏本身是一个极其不正经的人。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被人以不严肃而批评,尽管来日本四年里一直坚持戴面具,甚至到自己不会摘的地步,但是不能否认,在许多情况下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展露出自己原本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其实,柳夏十分痛恨曾经的自己。从小的他相比起大院里别的孩子就充满了跳脱,当别的孩子被家长教育着一些不轻不重的政场常识时,他却是一名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纨绔子弟。在物质上可以满足自己一切的就开始搞一些刺激的东西,甚至到最后葬送了自己。
自从来到日本之后,虽然他觉得自己的面具成果还算不错,但是种种事情证明,他柳夏还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变成自己原本的样子,不论是心态还是外在。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子,脑子里却回想起了自己在面对六花和穗乃果时竟然轻而易举的被打破面具,而面对着研修班的工作人员竟然也会出现种种不稳定的表现。当时的自己似乎尚未察觉,但是如今细细想来,实在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后怕的感觉。
“我真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人嘲笑的纨绔了么?”柳夏低声的自问着,原本带着淡淡慵懒的面庞却是逐渐严肃了下来。棕色的眼眸也不由的有些发冷。
想要让自己真的脱离以前那个‘蠢货柳夏’就必须让自己忘记自己是那个蠢货柳夏,只要自己的心态改正,他才会真正的脱胎换骨。否则,哪怕带着面具装得人模狗样,他柳夏也依然是那个大院里被人嘲笑的蠢货。
不可否认,被迫来到日本之后,他几乎曾一度放弃未来。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胸无大志到就跟日本动漫里的某些废柴男主角一样不堪。然而他与主角不同的时他没有那个天子之命,他只不过是全世界无数懒鬼蠢货中的一员而已。哪怕是后来重新拾起了希望,努力练习戴面具,可这也没办法改变他内心中的愚蠢。
准确的来说,如果不是这次的银行事件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他甚至可以维持着这幅蠢货样子直到回国。
‘还真是要感谢那群人啊。’他心里这么想着,闭上了双眼,黑暗中散发着幽幽棕色光芒的冷眸逐渐消失不见。
面具、心态……一切的一切,必须要纠正。他快没时间了,不过区区半年而已,如果在这最后的半年,他没办法纠正自己那愚蠢的心态,否则他的将来依然是一篇灰暗。
‘自己前几天甚至还在想着交什么女朋友,真是可笑。’
回想起了那个自己已经记不清姓名的女子,柳夏深呼吸了一声。在今后,不论是六花还是穗乃果亦或者是别人,面具这种东西绝对不能轻易摘下。曾经的他只会在关键时刻正经起来,就好像这次银行事件。也正因为这种平常的时候都‘不正经’,他才会被人揪住辫子。
‘好了,蠢货柳夏,再见。’
他脑子里这么想着,暗自的将这一系列的念头压在了心底最深处。黑夜重归寂静,但若仔细倾听,似乎有着什么东西破茧而出的声音……
……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仍然是星空。
朦胧着稀松的睡眼,柳夏随手打开了灯,望向了墙壁上的钟。
“七点?”
柳夏被这个时间微微一惊,他记得自己送走十花的时候都已经七点多了,时光还能倒流不成?
而这只是睡醒的迷糊罢了,脑子很快就清晰的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经睡了整整二十四小时,也就说现在是周日的七点。
有点意识的不妙的柳夏一摸手机,这才发现自己昨晚根本没有充电,现在屏幕依然是漆黑一片,无奈的将手机充上电之后,柳夏的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
自己已经整整四十八个小时没有近食,如果肚子不叫那才是怪事。
有点暗叹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柳夏将已经脱干的衣服从洗衣机中取了出来,随后打开门直奔距离他家不远的穗村饼屋。
他只知道这一家能够给他提供食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