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部需要全方位多领域的人才,身体素质不能说明一切。”
“您说的,这里是医院,不是福利院。”
“医院和福利院的区别大么?我刚才说的是,这里虽然叫医院,可是和福利院也没有什么两样!”杜国梁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谓见者落泪闻着伤心,他虔诚的看着叶然的眼睛,恨不得扑到在叶然身上求叶然赶紧留下来。
这位大爷回头去苏柔那随便嚼个舌根,自己的好事就要曝光,连带着这好些年才稳固下来的人事部主任的位置也要丢掉,他怎么能不着急?
没等叶然说话,杜国梁又两眼放光的补充:“叶然,我看你仪表堂堂相貌不俗,聪明智慧身手了得,保安队副队长的位置一直空缺着,你就卖了我这个面子先勉强干着吧。”
卖了他的面子,还勉强干着……叶然只觉得这杜国梁喜怒无常,一会儿像没吃药,一会儿又像是药吃多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个副队长总比没有好,叶然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见叶然接受了这份工作,杜国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连忙打电话给相关部门通知下去,又亲自带着叶然领了工作服。
叶然换过工作服,对着杜国梁点了点头:“杜主任你事情多,我找得到路,自己去报到好了。”
只要这个瘟神不咬着他不放,杜国梁能不看见他,真就不想看见他,当下一面表达着自己的依依惜别之情,一面跑的比兔子都快。
叶然不让杜国梁跟着自己,一方面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走关系进来的,为以后的相处埋下隐患,另一方面饶是他在山上少见这些勾心斗角,也多少能看出这杜国梁的心口不一,叶然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杜国梁为人怎么样他不关心,只要不来招惹他,可是如果有的选择,他也不愿意与这种人为伍。
江城人民医院是省三甲医院,平时治安和环境都很好,这安保部的存在基本上属于是必须要有,可是有的话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平时只需要象征性的站站岗,极少数医患矛盾发生的时候帮忙维持一下秩序,其他抬抬东西之类的小事也都比较好处理。
所以这个部门,虽然算不得什么肥缺,也总是被上面往里面不断的塞人,安保部的保安队长黄之清,据说来头不小,这么多年带领着安保部,小祸是经常闯,大事儿倒是也没闹腾出来,总体说来是相安无事。
叶然走到安保部的值班室,这个时间段轮的是早班,咳嗽了两声,叶然轻轻敲响了值班室的大门。
等了一会,根本没有开门的迹象,叶然迟疑一下,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听了一会,只听见里面声音嘈杂,好像非常热闹的样子。
既然敲门敲不开,叶然索性就直接推了门进去。
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呛鼻子的烟味儿,忽忽悠悠的直接往鼻子里钻。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保安服披在身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本《易经》在念念叨叨,右手边几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小保安,正聚在一起叼着烟吆五喝六的斗地主,地上堆放着一堆块八毛的零钱钢镚。
屋子里的角落里,还放着岛国柔情动作片,虽说没有环球立体声的音效,听起来也是声声入耳。
一个膀大腰圆年约二十左右的胖大保安,正和身边一个瘦高个嬉皮笑脸的说话。
两个人一个胖的像球,一个瘦的像麻杆,靠着门框聊得正欢。
叶然推门进来,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趴在角落里懒洋洋的一只毛都秃了一大片的老猫,都没有拿眼角扫过叶然一眼。
从他下山以来,就经常被人群围观,不是因为自己奇异的装扮,就是因为身边的人,总之回头率是居高不下,这让他觉得山下的人普遍都很多事,全是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
猛的没有人来看他一眼,叶然觉得很新鲜,又觉得很舒坦。
既然来了安保部,就是安保部的人了,叶然倒也没有客气,看了一眼烟撩雾罩的办公室,在边角上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看了一会几个人斗地主,觉得有些无聊,就默默的坐在原地,看起来好像在打盹,实际上已经悄悄运行起了内功。
屋子里的声音嘈杂,叶然的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事实上,饶是这几个安保部的保安再怎么不关心身边的事儿,也不会看不见叶然这个大活人,之所以眼角都没有瞟一下,单纯的就只是想给叶然一个下马威。
对于他们这群在医院爷爷不亲舅舅不爱的人来说,这种闲散又混沌的日子过久了,就成为一种习惯,虽然没什么地位,但好在生活的安逸又自在,这种微妙的平衡,自然不希望有人来打破。
以往部里进了新人,所有人一采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初来乍到的愣头青八成就要发慌。
胆儿小的自觉融不进大部队,气势先就弱了一截,以后说话腰杆都挺不起来。胆大的觉得自己受了轻慢,忍不住就你来我往的呛起来,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动起手来正好暴揍一顿,以后脾气自然有所改善,大家相处都容易。
每一个团体都有多年摸索出来的相处规则,不能打破,就被虚适应。
可是叶然进来,那脸上愣是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他不惊讶,不生气,不紧张,也一点都不害怕,坐在那里竟然生生的睡着了——这让屋子里的人不由得觉得奇怪,喧哗的声浪渐渐小了下去,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都望着叶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