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果子我对不住你

2015-09-13 作者： 戴三多

001果子我对不住你

什么？唐母惊得呆了，急忙跟着村民赶往事发地。唐父到外面割牛草去了，家里没人带小孩。林子达一手牵大毛、一手牵二毛，跟着他们赶往事发地。

芙蓉镇芙蓉大桥上，唐母看到自己女儿横躺在马路中间，脸向下贴着路面，双手手肘弯曲，像举起双手的姿势，颈部刚好被压在了工程车前轮轮胎下，而他的身首异处。唐母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因为带着大毛、二毛，林子达晚到了几步。等他赶到的时候，车祸现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无法看到唐果惨死的情景。隐约中，他听到村民们在议论，说唐主任是被几个人抬起，扔在工程车前轮下压死的……

因为人多，时不时碰到了大毛、二毛，小家伙们害怕，吓得哭了起来，吵着要妈妈。林子达急忙把他们带到人少的地方，蹲下去，说崽崽，别哭，等下爸爸就带你们去找妈妈。

唐主任是他们害死的，把她抬到镇政府去！不知谁吆喝了一句，马上得到大伙的响应。于是，村民们一起商量了一下，找来一块门板，推举四个人抬着唐果的尸体，准备去镇政府。林子达已经看到了唐果的尸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搂着两个孩子，蹲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是去看唐果的尸体，还是去阻止村民的做法，还是做其它事情，一时之间，林子达头脑里出现空白。

两个小家伙总是听到他们妈妈的名字，见前面非常混乱，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哇哇地哭个不停。副市长的妻子被别人谋杀在车轮之下，副市长本人抱着两个孩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或许，这个情景没人看到，也没人会想到。

突然，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一辆警车呜呜地开了过来。这是当地派出所的警车，接到报警后马上赶了过来。见有村民说要抬尸体去镇政府，警察们马上过去阻止，要他们放下尸体，不要干鲁莽的事情。

村民们哪里肯依从，说我们要为唐主任伸冤，讨回公道。

于是，警察们采取强制措施，想要村民先放下尸体，等调查情况之后再走不迟。这样一来，扭打开始了。警察人少，只有几个，被村民扭着赶离了现场。有村民不解气，吆喝一声，几个人一起，把警察掀了底朝天。

汽油从警车里流出来，发出刺鼻的气味。不知谁朝汽油里丢了一个燃着的烟头，汽油轰地一声，马上窜出大火，把汽车焚烧。离火堆近的村民差点被火烧伤，急忙后退。几个警察见了，气得脸上都变了，马上用手机联系，请求支援。

见把警车给烧了，平日里气派的警察居然只能站在一旁灰溜溜地看着，村民们气焰更嚣张了。他们吆喝着，前面一些村民开路，中间一些村民抬尸体，后面有村民压阵，浩浩荡荡开往镇政府。

因为担心吓了孩子，林子达狠命地扯着大毛和二毛，往人少的地方闪避。有人顺手推了他一把，说你谁呀，怎么站在一旁看热闹，走，去镇政府讨公道去。

林子达嗯啦一声，脚却没有朝前，而是往后挪。终于，他撤到了安全地带，站在一个高处，远远地看着前面抬着他老婆尸体的队伍。

突然，警笛声长鸣，警灯闪烁，数辆警车和数辆公交车开了过来，停在队伍的前面。随后，数十个防暴警察拿着警棍拿着警盾一字排开，站在涌动队伍的前面。然后，更多的武警兵从公交车里冲出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团团围住抬尸体的村民。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被吓住了，不敢乱动。见控制住了局面，为首的警察一声令下，命令警察把尸体抬过来。四个警察过去，穿过人群，从村民手里夺过木板，抬着尸体朝面包车走去。

你们要把我女儿抬到哪去？唐母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拖住抬尸体的警察。

警察一边走一边解释，说老人家，你放心，我们抬你女儿到市公安局去，好好保护起来，以便于日后的破案。

不，不，我要我女儿，我的女儿好苦啊，啥地方也不让抬，我要我女儿……唐母揪着警察不放，被他们拖着走了好长一段路。

有几个警察过去，扯开唐母的手，不让她纠缠。见女儿被抬走，唐母嚎啕大哭，好不伤心。

可能是受了唐母情绪的感染，有村民激于义愤，大声喊道，乡亲们，不让让警察抬走唐主任，他们是要把唐主任火花，毁掉罪证。

听到大喊声，村民们马上醒悟过来，要是唐主任被火化了，岂不是死无对证了？不行，不行，不能让警察抬走唐主任……

群情激动，村民们开始向警察们涌去。为了对付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手里有的拿着木棍，有的从地上捡了石头砖块。而警察和武警早有防备，挥舞着警棍，举着警盾，对着村民。

警察、武警有近二百人，村民有近千人，而且还在聚集。一旦双方冲突起来，将发生惨重后果。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见此情景，林子达急忙牵着大毛小毛，挤过人群，跪在剑拔弩张的两群人中间，不住地磕头。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跪在这里？两群人搞不明白，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神经质男人。

我叫林子达，我是死者的丈夫，这是果子的孩子……林子达一边解释，一边把孩子推到两群人的面前，说大毛、二毛，快，给警察叔叔磕头，求求他们放下手中的东西，快，给村民伯伯磕头，求他们放下手中的东西。

两个孩子很听话，马上跪下，朝两群人磕头。

面对两个孩子的跪，谁又能无动于衷？警察这边先放下手中的警棍，列队站好，但还是提防着村民，以防他们起乱子。村民们手中本来只有木棍、石块之类的东西，见警察作出了让步，也纷纷丢掉手中的东西。

剑拔弩张的局势一下子平静下来，整个场地一片肃静，近万人看着这个意想不到的镜头。

这不是林副市长吗？警察群里有人开始议论，而且传得很快。对，是林副市长，我在电视里看过他讲话，没想到他的老婆是这样一个人……

林子达依然跪着，对抬着尸体的警察们说，请你们放下，我想看下我的妻子。

虽然，抬尸体的警察对林子达的副市长身份抱有怀疑，可他的神情不容他们拒绝。于是，警察们请示了一下领导，征得同意后放下了木板。

林子达跪着爬了过去，见果子头部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有那身淡红色短袖T恤才分明可以看出她是唐果。似乎，她的嘴角还带着微笑，一种甜蜜的微笑。林子达模糊了双眼，莫着唐果冰凉的手，哽咽着说，果子，我林子达对不住你，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见爸爸跪在那里哭泣，两个宝贝不明白，爬起身来，偎依在林子达的身旁。

村民中有人认出了林子达，知道他是芙蓉村的女婿，现在是副市长，便大声喊了起来，林副市长，唐主任死得冤啊，你得为她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