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平息民愤，市委书记钟响紧急召开市委常委会，宣布成立“9·3”专案组，组长由局长唐大山担任，市局和地方派出所派出精干刑侦技术人员加入专案组展开侦破工作。

专案组在调查走访，很快获得了两个重要信息：首先，现场目击者称肇事司机是连续撞人的，先将唐果撞倒，然后开倒车想继续撞人，因为不是致命击，伤者爬着避开，见伤者想逃，车上跳下来两个人，摁着伤者，塞进车轮底下。致唐果于死地后，其中一个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们三个被另外一辆黑色小车接走……

其次，据死者家属反映，唐果因不满开发商在芙蓉村省道旁开发“新民居”工程，与他们结下了仇。

这是两个重要的破案线索，与村民怀疑唐果被谋杀有很大的联系。为了进一步侦查案情，专案组对与唐果有矛盾的开发商展开外围调查。调查的结果让唐大山大吃一惊，因为开发商共三个，一个是芙蓉村人闵来建，一个是东方之都总管林丽珠，还有一个是金鼎公司旗下的分公司经理郭勇。这三个人除了闵来建身份简单一些之外，其他两个身份都很复杂，一个居然与副市长杨东方关系密切，一个与德州大鳄戴海关系密切，要想深挖案情，只能从闵来建身上找突破口。

在确认杨东方已经把60万块钱打到了自己的账上的当天，林丽珠在司机小吴的陪同下，准备去人民医院做无痛人流。自从跟了杨东方后，这是她第三次做无痛人流。现在的医疗技术真先进，打上一针麻醉药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医生告诉她已经做了手术，可以出手术室了。因为有前两次的经历，林丽珠一点也不紧张，很轻松地到了人民医院的妇产科。

小吴是个退伍军人，为林丽珠开车还不足两个星期，这是他第一次陪老板去医院。不过，他不知道老板去医院看什么病，只知道她去妇产科看病。妇产科看病，应该是妇科病，作为男人，小吴当然不好问。送老板到了妇产科后，他就坐在过道上的椅子上等。

林丽珠进了妇产科，里面人还不少，要排队等候。到妇产科看病的，一般是妇女同志，不过，今天似乎有点特别，看病的女同志年龄都不是很大，应该还是学生。她们一边等，一边叽叽喳喳地聊着。

轮到一个小女生看病了，她紧张兮兮地过去，说医生，我、我好久没来了。

好久没来了，在妇产科的意思就是好久没来月经了，这是一个怀孕的信号。医生连眼都没抬，说把检验单拿来。

小女生把检验单递过去，等待答案。

医生看了一眼，说怀了，要不要做手术？

小女生说，什么做手术？

见她不懂，医生这才抬起头，判断出这个病人应该还是学生，不禁有些生气，说你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怀上？

被医生一斥，小女生更紧张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陪她看病的女生火了，说小倩，你怕什么，跟男人上铺一样，简单得很，眼睛一闭，手术就完了，一点也不痛，不要问那么多了，马上做无痛人流。

也是一个女生，怎么这么粗俗？林丽珠听了，觉得怪怪的，很不是滋味。从她的口气中，应该做过无痛人流，而且不止一次。妇产科医生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厌恶地看了小女生一眼，然后招呼一个女医生过来，说带她去做无痛人流，手术费用500百块钱。

前面排队的年轻姑娘基本上是做无痛人流的，所以诊断起来很快，没有多久就轮到了林丽珠。在病人当中，林丽珠看上去比前面那些小女生显得成熟一些，所以引起了女医生注意。她抬起头，笑地说，请问，你哪些不舒服？

林丽珠从袋子拿出早就做好了化验单、B超单，递给女医生。女医生看了一眼，说很好啊，怀孕了，根据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胎位还算稳定。

林丽珠知道她误解了，支吾着说，医生，我、我也是来做无痛人流的。

女医生听了，眼睛就是一瞪，说没搞错吧，你也做无痛人流，好好的，做什么无痛人流？说完，她拿起B超单又看了下，说大妹子，如果再做的话，你这是第三次做了，会有风险的。

什么风险？林丽珠就是一紧，忙问。

大妹子，你不要把流产当做儿戏，要是在旧社会，医疗技术不发达，那是要人命的事。现在医疗技术进不了，可女人的子宫依然是子宫，甚至可以说比以前的子宫更为脆弱，不能随便的。你以为就是就是去掉不该有的东西，其实呀，在去掉不该有的东西的时候，还得刮去一层肉，人流又叫刮宫，就是这样来的。

这个女医生不知是故意夸大还是处于职业道德要把事情说清楚，反正林丽珠听了以后觉得很害怕。可是，如果还不做掉，那肚子就会鼓起来，别人会看出名堂的。一个未婚姑娘大了肚子，让别人知道，那肯定是一条大新闻，自己救不用在东方之都呆下去了。想到这，她咬了咬牙，说医生，我下了决心，做掉。

女医生说，那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又可能以后坏不上孩子，当然，我说的是有可能。

林丽珠已经铁定了心，或者说做掉孩子是必然的选择，她狠了狠心说，好的，你帮我做吧。

女医生说，这个问题要慎重，你男人呢？

林丽珠支吾着，说在、在外面。

女医生起身，走到门口，超小吴就是一吼，说你这个男人是怎么当的，居然让自己老婆老是流产。

小吴听得云里雾里，跟着女医生进了办公室，见林丽珠脸色不是很好，忙关切地问她怎么啦。

林丽珠没有理他，把手术协议推给他，说签你的名字。

小吴看了一眼，见上面左有什么危险右有什么危险，说这字怎么能签？林丽珠瞪了他一眼，说我要你签就签。口气很硬，非得要他签字不可。

老板好像有什么苦衷，小吴不是很明白她要做什么，不过。，他明白老板非常信任他，于是，他提起了笔，准备落笔。

女医生说，等下，你可要想清楚，以后怀不上孩子，不要来找是非。

怀孩子？小吴有些诧异，看了看林丽珠，说林姐，这？

林丽珠冷冷地说，你别管，签字！

小吴只得低下头，在签名处签上了他的名字。随后，女医生安排其他妇产科医生坐诊，她亲自组织人员为林丽珠做无痛人流。

手术室就在隔壁，里面开了冷气，不过，因为空气没有对流，气味不是很好。进去的时候，林丽珠感觉很闷，有眩晕的感觉。她在门口站立了一会，让自己清醒下来才继续走进去。

手术室是专门用来做人流手术的，不是很大，在中央摆着一个特制的手术台。这样的手术台，林丽珠已经躺了两次，今天是第三次了。莫名的，她居然有些害怕，不敢爬上去。

女医生冷笑一声，说怎么，后悔了？

林丽珠不好说是害怕，只得硬着头皮把裤子脱掉，爬到手术台上躺下。手术台的设计很特别，为了便于刮宫，两只脚伸开搭在铁架上，像一头待宰的母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