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筱筱推了一下林子达，悄声说，6瓶了。正宗的极品茅台，6个空瓶摆放在一旁。林子达咬了咬牙，说别管了，喝好为止！酒宴结束，桌子一旁摆着8个茅台酒空瓶。

李德志说，喝好了，总得休息休息，九寨山庄的温泉是首都城最好的，听说有华清池的温泉水，洗了百毒不侵，男人金枪不倒，女人很而有味。

大伙听了，一阵大笑。

到了温泉区，李德志问林子达，说林市长，里面有两种，一种大池，一种包厢，你选哪种？

蔡筱筱忙说，你安排李司长他们去包厢，我陪林市长去大池。

李德志似乎有点醋意，说蔡站长，你又不是林市长，你知道他喜欢大池还是小池？

林子达说，我是德州人，到了京城，自然听驻京办领导的，蔡站长说泡大池我就泡大池。德哥，你今晚只要把两位京城领导伺候好了，我林子达就记住你的功劳了，等你回了德州，我肯定选最好的地方招待你。

有林市长这句话，我李德志高兴了。筱筱，林市长就交给你了。说完，他领着李司长两位以及两位艺术家去了小池。

第二天早上，等林子达和蔡筱筱起铺，得知李司长他们已经各自开车回市区上班去了。早餐时，李德志说李司长要我转告，说德州方面在搞文化节，优先解决250万贴息资金，其余的下一步再研究解决。

林子达听了非常高兴，说德哥，你真是能人，这次你肯定花费不小，我得补偿你。

李德志说，林市长，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如果你真想补偿，搞银河文化节的时候，你让我组个团来演出就OK了。

林子达一把拉住李德志的手，说德哥，这个肯定没有问题，到时候我还怕请不到呢。

夏雪捡起被她扔到墙角的硅胶鸟，拿到浴室冲洗干净后，提着回到了卧室。她用白毛巾把它仔细擦干，然后用红绸包裹好，藏在铺头柜里。一个声音在她耳旁絮絮叨叨，你现在的心情不好，恨男人，也就恨不能把所有与男人有关的东西都用菜刀剁了，但你的心情不可能永远不好，什么时候你的心情好了，很有可能又要用它，如果现在不收藏好，急起来要用就不方便了。

夏雪绝望地望着天花板，在黑暗中喃喃自语，要我的心情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我之所以捡起它，是想让林子达知道，是他害得我变成了这样，是他在羞辱我，他沟引了我，却抛弃了我。生日没有电话，这么长时间没有电话，他居然没有任何声响就去了北京！林子达肯定是和去年一样，像沟引我一样沟引别的女人去了！

我要报复他！又像一条母狼一样，夏雪从喉咙底部发出吼声。

她掀开被子跳下铺，拉开衣柜，找出一套雪青色休闲装穿在身上，里面既不穿短裤也不穿里面的衣，光溜溜的身体在空荡的衣服里赶到格外轻松。然后，她赤着脚蹬上一双雪青色的羊皮鞋子，用一根雪青色丝巾束了头发，素着面，出了门，上了车。

深夜的秋风灌满了小车也灌满了她的凶膛，城市安宁而又神秘，寂寞的路灯照着水汪汪的大道，空气清新，植物清苦的气息沁人心脾。夏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陡然好转。

芙蓉镇的鱼梁洲，听说是个红灯区，今晚，我就要去看看，在他管辖的地盘出他的洋相。四十分钟后，夏雪驾着小车到了芙蓉镇。很远的地方，她就能看到已经竣工的矗立在人工湖面上的王母娘娘圣像。虽然模糊，可姣好的面庞姓感的身材和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给了夏雪很深的印象。

她提着手袋上了花船，登上了鱼梁洲。她以为会有人看她，但其实没有人看她。有的人走出了亮点娱乐会所，有的人进了亮点娱乐会所。人们目不斜视，谁也不愿意多看谁一眼。

她原本想在娱乐会所大堂里那几尊被众人屁股磨蹭得光溜溜的皮沙发上坐一会儿，观察一下形势再决定进不进去，但那上面已有两个人紧紧地搂抱着躺在沙发上。他们的脑袋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四条光着的长腿像炮筒子一样胡抡着，分不清哪是男腿哪是女腿。

总服务台站着两个满面倦容的服务生，见到有人进来就强打精神振作一下，客人一出视野马上就猥靡了。服务生后面的墙上骨折一片式样统一、时间各异的电子钟，向客人们报告几个世界著名大城市的即时时间。

沿着铺了红色地毯的楼梯，夏雪走了上去，听到了楼梯两旁的舞厅里乐声震耳。轻蔑地往里面一瞥，她看到了几张惨白的脸和白得发蓝的衣物在旋转灯下时隐时现，一股阴森的气息从那里面发出来，让人联想到坟墓和殡仪馆。舞厅外边的走廊上，好几十个大腿上抹了闪光粉、唇上涂了珠光膏的小姐趴在栏杆上。她们的腿不停地抖动，嘴巴不停地咀嚼、吐泡泡，咕咕唧唧的，好像一堆挤在一起的闪闪发光的银龙鱼。

进了二楼的鱼翅馆，夏雪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一个满面青灰的男服务生走过来，低声下气地问：小姐，想用点什么？夏雪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菜谱，说一个椰奶鱼翅盅。

服务生鞠了一个躬，说请稍等。

夏雪点了一支烟，身体往下滑了滑，把僵直的颈项搁在椅子背上的端，低垂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情景。鱼翅馆里满目红黄，迎面的照壁上嵌着金龙玉凤，龙凤下供着红脸关公，香烟袅袅，红烛摇曳。偌大的餐厅里只坐着十几个散客，有几对看起来亲密无间、疲乏之极的男女，其余的都是像夏雪一样的独身客。独身客不能男女，都神情冷漠，不肯正眼看人。

正孤独中，王超男如幽灵般从黑暗处冒出来，坐到了夏雪对面。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碰上她，夏雪还是有些惊讶，说你怎么在这？

王超男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是这个娱乐会所的VIP会员，享受贵宾待遇。

夏雪用眼角瞥了瞥那几对男人，悄声问，嗨，你能告诉我，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王超男用脚尖在桌子底下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脚尖，低声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

夏雪一本正经地说，我真的搞不清楚你知道的，我轻易不到这样的地方来，今晚是第一次。即便来，也是青天白日前呼后拥的，哪能见到这样的情景？

王超男说，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你也可以想象在这种时候，谁家的夫妻还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吃饭？

夏雪说，那就是爱人了？

王超男说，爱人一般也不会到这里来。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的，要么是男人和鸡，要么是女人和鸭。

夏雪突然兴趣盎然地将身体探过去，低声说，你能给我指点一下吗？哪对是女人和鸭，哪对说男人和鸡？

王超男说，这还用我指点？你认真观察一下，就一目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