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警官了,麻烦警官了,我们走,我们走!文灿担心惹恼了警官,以后都没探视的机会,急忙向老警官塞了包芙蓉王,表示谢意。
可能见文灿老实,来一次也不容易,老警官动了恻隐之心,说方力的案子上级领导很重视,估计这个月底会宣判,到时候应该可以来探视。
那太谢谢了,太谢谢了!文灿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准备离开值班室。这时,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和一个年轻人,说是方力的父亲和小舅子,已经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连中饭都没吃,想看看方力。
老警察把方父叫到办公桌前,说在这个地方签上你的名字,领导讲了,你儿子要判刑,不能保外就医。
您,您不是说了,交一万块钱就可以保外就医,我不是交了吗,怎么还不能办手续?方父急了,脸涨得通红。
老人家,你别激动,你儿子怎么受的伤?还不是被别人欺侮了,我和领导商量,已经把他换了一个监室,那里面的也是一些思想反动的人,但不会打你儿子了,你的钱没白花。
一万块钱,就是把方力从一所看守所换到另外一所更遭的看守所,从一个监室换到另外一个监室,还说钱没白花?文灿他们一声不响地听着,脸上却有不满神情。
可能是感觉到了不和虾因素,老警官挥了挥手,要文灿他们离开值班室。文灿不敢久留,只得带着她们离开。出门的时候,他们正要碰上方父。紫菲急忙迎上去,说爷爷,我是方老师的学生,麻烦您把这朵花带给他,就说他的学生永远敬着他。
方父愣了一下,转而一脸兴奋,小心地接过玉兰花,说我儿子不是坏人,我儿子不是坏人,他的学生说他不是坏人。平安也火奔乱跳地过去,把花放到方父的手上,说爷爷,还有我的,也请您带给方老师,就说他的学生永远爱着他。
嗯,方父把两朵玉兰花放到袋子里,眼里噙着泪水。
方伯伯,我是方力的同事,叫文灿,就住在他的隔壁,您去吧,我们在外面等您。文灿也向方父作了自我介绍,然后挥了挥手,带着平安她们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过了好久,方父才出来,一脸沮丧。
文灿急忙迎上去,说方伯伯,您见着方力了吗?
方父老眼闪着泪花,呜咽着说他们不让见,怕我儿子和我串供,不老实坦白罪行,我儿子的做法是不好,可也至于有罪呀。说完,方父已经是老泪纵横。
老人已经饱经沧桑,一般很难有情感的大起大落,如果不是到了伤心处,一般是不会哭的。听着听着,文灿他们也开始抽鼻子,酸酸的怪不好受,急忙安慰说,方伯伯,您不要急,方力只有过错,没有犯罪,搞破坏的不是他们,有另外的人,应该是嫁祸于他。
听到这个消息,方父止住了哭泣,哆嗦着拉住文灿的手,说文老师,您得帮帮我的力儿,他太老实了,太不懂事了,要是判个三年五载的,到时候出来,哪个姑娘会要他?
文灿使劲地摇了一下方父的手,说您放心,我会帮他的。
事不宜迟,文灿决定马上陪方父找律师,帮方力打官司。他要紫菲陪平安会医院,叮嘱她再在医院招呼一天,明天派同学接她们一起回学校。
平安不答应,说自己身体好了,要和老师一起去,把害她的人绳之以法。
平安,你别逞强了,把身体养好,你还要去照顾你的爸爸,听话,在医院里好好呆着,明天来接你们。文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笑了笑,招呼方父去律师事务所。
不行,要是那个亡命之徒再来找我们,我们怎么办?平安一把拉住他的手,痛哭起来。
也是的,歹徒可以当街行凶,现在他出来了,胆量会更大。想到这,文灿犯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方父听出了一点眉目,文老师想帮方力打官司,可是这两个女生不安全,他不放心。于是,他说,文老师,我们有两个人,你们有三个人,我们结伴行动,还怕他不成?
文灿想了想,觉得暂时只能这样处理了。尽快帮方力找到律师,提供相应证据,将歹徒绳之以法,平安她们就安全了。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在大街上找律师事务所,寻求法律援助。不远处,一个胖胖的身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见平安她们居然结伴而行,狰狞的脸上显出失望的神情,他很狠地抽了口烟,然后把烟头一丢,狠命地踩了几脚,消失在人海中。
因为方力的老家离市区较远,忙完事后,方父和他的舅子回不去了。文灿把他们带回学校,安排在校招待所。
第二天上午,高三学生开学。因为事情多,文灿没时间陪方父去办事,便要他们先歇息一天,说明天再陪他们去跑事。开学费伙食费收据,收补课费,检查寒假作业,他忙得补课开交,连中饭都是学校派人送盒饭到教室里。
一直到下午4点多钟,文灿接到警方的电话,说方力在看守所摔了一跤,情况比较严重,因为没有方父的联系方式,请他转告方父,马上去城郊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文灿急匆匆赶到招待所,说了一下情况,和他们一起打的赶到城郊医院。在二楼外科科室的走廊上,文灿和方父见到了方力。他全身血迹,衣服已经结成块状,头肿得像蒸发了北方馒头,眼睛紧闭着,苍白的脸上却有团团青紫。他的手上,攥着两朵玉兰花,只是已被鲜血染红,成了红玉兰。
力伢子,力伢子……方父扶着担架,边哭边喊。可是,方力没有任何反应。主治医生是吴大志,想和方父交流下情况,可是他全然不觉,只记得哭去了。见病人父亲无法交流,吴大志急忙把文灿扯到办公室,把一张病危通知书递给他,文老师,你得赶紧和病人家属商量,马上转到市中心医院,做开颅手术,把病人脑中的淤血取出来,或许还可以救条性命。
这次,吴大志不敢再请专家来做开颅手术了。病人命悬一线,要是有个闪失,麻烦就来了。西门豹的问题还没解决,如果再出类似问题,被陆柄国抓住小辫子,自己就玩完了。
要转院,肯定得要钱。文灿马上和跟来的狱警协商,请他们想办法。因为方力是在监狱里受的伤,狱警倒也配合,马上向领导汇报情况,请示如何处理。得到同意的答复后,文灿与狱警一起,把方力转到了市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的医生看了之后,在诊断书上记录:姓名,方力,性别,男,重度颅脑损伤,昏迷不醒,无意识。然后,他给方力开出了病危通知书,说能不能救活还是未知数,不过,他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在晚上9时24分,方力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接受开颅手术。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学生们已经就寝。文灿到学生寝室检查了一下,17个班的班主任都在查寝。老师们多负责,多自觉!文灿涌出感动,觉得他们太伟大了。短短是10多天寒假,还没过足睡瘾,就得起早贪黑,宵衣旰食地工作。
期末统考的成绩已经到校,和兄弟学校相比,各个指标数都考前,尤其是文科班的成绩,许多科目排在全市第一。这个成绩,也让当年级主任的文灿有了些许慰藉。竞选副校长一职失利,如果统考成绩不好,他这个年级主任就更不好过日子了。
不过,同事们好像已经把竞选的事忘了,见了文灿依然是灿哥长灿哥短地叫个不停。或许,这个竞选,与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
回到宿舍,杨亿还没有睡。因为肚子痛,她躺在铺上痛哭。这段时间,为了照顾杨亿,岳母睡小卧室,文灿陪杨亿睡。为了照顾好她和未来的两个宝贝,文灿特意在房间里装了空调。
见他进来了,杨亿挣扎着起来,说要洗澡。
文灿急忙扶住她,说今晚不早了,天也很冷的,明天上午我帮你洗,好吗?
不,不行,这几天我就要生了,要是今天不洗澡,就得好几天才能洗澡,那不臭了才怪。杨亿近乎洁癖的爱卫生,让文灿无法拒绝。他只得说,你先坐会,我去把水调试好。
嗯,杨亿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文灿拧开热水器的龙头,细心地调试好水温。然后,他把杨亿扶到浴室,慢慢地帮她脱下衣服。一件又一件,直到最后只剩下里衣和里裤。杨亿说,你出去吧,让我自己来。
杨亿是担心自己的体型太丑了,让他见了不好。文灿当然明白,轻轻地捧住她的脸,说乖乖,孕妇的体型是世界上最美的体型,听话,把里衣里裤脱了,我帮你洗。
在怀孕期间,女人的心灵是最脆弱的。她在担心,自己的宝贝健不健康,自己的男人关不关心自己,自己的老公会不会花心,到外面找女人。再过几天,自己就可以放下包袱了,再过几个月,自己就可以过正常生活了。
杨亿涌出幸福的泪花,说谢谢你,老公。
傻宝贝,我得谢谢你,忍受这么长时间的痛苦。文灿一边安慰,一边帮她脱掉里衣里裤。他拿起水龙头,先帮她把头发洗了。然后,他又把热水洒在她身上,细细地帮她擦洗着。
乖乖,你是想平产还是想剖腹产?文灿一边洗一边说。
前天我做了一个B超,医生说子宫里的羊水不多,对胎儿出生很不利,她建议剖腹产。杨亿很平静地说,似乎是代另外一个孕妇在回答问题。
在腹部生生地切个口子,肯定很痛。文灿不无担心地说,那太痛了,你忍受得住?
没事,为了我们的宝贝,什么痛苦我都能忍受。虽然不是豪言,可是,这句话同样展示出一个即将当妈妈的那颗无比坚强的心。文灿一阵感动,轻轻地拥着她,说你真坚强。
服侍好杨亿洗完澡,帮她穿好睡裙,文灿返回浴室,准备冲澡。
刚脱掉外套,他腰间的手机在响。这么晚了,还有谁打电话?只要不是学生出了事,学生科的老师打电话找麻烦,我就幸福了。文灿掏出手机,见是个陌生的外省座机号码,心头一喜,说我是文灿,请问您有什么事?
文老师,你想不想为你的同事方力选刷冤情?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同事方力成为垂死之人的真相?手机里,一个嘶哑的声音慢慢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