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何胜鬼，精明得很，居然签署推荐的意见，不签署同意的意见，把责任推给老子，肯定是收了别人的钱，手软，只能签字。虽然这样，王一己不敢拒绝，要是拒绝，当事人找何局去吵，还不把事情捅出来了？

想到这，王一己笑了笑说，既然何局长都欣赏你，一中肯定欢迎你。不过呢，你还得找市局管人事的副局长签字同意，我才能表态。否则的话，我同意了也不算数。

文艺不懂人事，王校长怎么说，他只能怎么听。既然他说先要找管人事的副局长，那就先找管人事的副局长吧。可是，怎么去找市教育局的人事副局长呢？出了校长办公室，他陷入了苦闷，不知计从何出。

当文灿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他同样陷入了苦闷。幸亏自己一出大学校门，就进了这里，要是现在进这里，遭遇肯定和老同学一样，甚至更惨。回想起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有一种甜蜜和酸楚的感受。

记得那年大学毕业那一学期，同寝室的同学东奔西跑，在省城的学校到处找单位。五月底，就只有三个人没有在省城找到单位，其中就有文灿。他拿着工作派遣单，回到了老家，准备进所在地的初中算了，连名都报了。

文父那个时候已经退居二线，本想把儿子弄到乡镇单位算了，没有成功。幸亏他有个老朋友，和郎市一中的校长结了同年，关系铁，才找到试教的机会。当时校长姓姜，一个小老头，看中了他的能力，认定他有教好书的潜力，于是，毫不犹豫地接收了他。那个时候，一个单位只要缺人，你又能胜任那项工作，还是不难进去的。

10年还没过去，人事关系就这么复杂，唉，小老百姓过日子，真不容易。见老同学愁眉苦脸的，文灿急忙安慰他，说这个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不要焦急，应该可以办成的，等月假上来，我陪你再去跑跑。

文灿不想在月假去跑，一是因为实在太累，想利用假期休整一下，一是因为想回老家一次，和母亲商量下，把大毛小毛放在老家，不让她们吃母乳了，好让杨亿回医院上班。

好不容易把老同学送走，文灿回到宿舍，要杨亿准备下，说明天回老家一次。想到把宝贝们送回老家去，才六个月就不吃奶了，杨亿又有点不忍心，迟疑着不想动。

文灿说，反正奶水不多，崽崽们主要是喝牛奶，断了奶没什么不好。再说，你还不去上班，副院长一职就靠不住了。

杨亿也是考虑到后面这个因素，才和文灿商量要孩子断奶的。毕竟，这个职位来之不易，丢掉了可惜，还是狠狠心，先把工作干好吧。杨亿看了看正在玩耍的大毛和小毛，开始整理东西。

按惯例，放月假的当天，一般是由班主任和个别任课老师上课，其他老师可以早一天休假。文灿是班主任，当然得在放假当天离校。第四节课，学生坐不住，老师也耐不住，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是一片欢呼。

备课太辛苦了，学生们是要好好调整下了。看到他们高高兴兴离去的背影，文灿涌出一股欣慰。他锁好教室门，又检查了一下其它班的教室，才离开教学楼。还没到门口，他接到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召开紧急会议，全体行政组成员参加。

什么会呀，居然到放假的时候开，校长也太没人文关怀了。文灿嘀咕着，赶往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里，王校长已经坐在那里，正抽着烟。只是靠墙的长凳上，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行政组成员陆陆续续赶到，就连喜欢迟到的罗兵，自从当了副校长后，开行政组会就从没迟到。

今天的行政组会有意思，居然还有别的人列席？一坐下，文灿就想着这个问题。

见人齐了，王一己说，真不好意思，放月假的时候还召集大家开会，实在是事情太麻烦了，不得不开。你们也看到了，在我们会议室，除了我们行政组成员会，还多了四个人。

随着王一己的提醒，大伙忍不住转过头又看了下那四个人。

王一己咳嗽了一声，提醒大伙回到开会的主题上，继续说道，他们是我们学校高一年级两个学生的家长，昨天下午，他们的孩子离家出走，其中女生留了一封遗书。

听到这番话，行政组的成员们马上凝固了脸上的表情，定定看着他们的校长。因为，这意味着又有可能出现学生死亡事件。杨思思自杀事件，谢小虎被割喉事件，如果再出现一件，那就是连续出现三件学生死亡事件了。任何一所学校，都经受不起啊！

见大家惊呆了，王一己说，我们必须马上找到这两个学生，请大家理解，牺牲休假时间，和家长一道去寻找这两个学生。

原来，离家出走的就是前天来闹是非的家长的女孩小英和被他打了耳光的男生小珂。早恋居然发展到怀孕了，因为性质过于恶劣，学校要家长先带回家反省，等候处理。没想到他们不但不思过错，反而离家出走，甚至留下遗书，也太伤人心了。

因为事情紧急，校长马上安排，由他坐镇学校指挥，其他行政组成员以及两个学生的班主任曹老师和谢老师协助家长，兵分几路，分头去找。

文灿顾不得当面和杨亿解释，急忙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要她带着大毛和小毛，自己打的回老家去。一个女人，带着两个还不满周岁的小孩，还有许多东西，怎么忙得过来？杨亿汪着眼泪，直骂文灿没良心。

好啦好啦，我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别埋怨了，注意安全，我忙去了。说完，文灿匆匆挂断手机，跟所在组找学生去了。

大半天过去，各路反馈说没有找到学生，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王一己的心越来越紧张，一种不详之感涌上心头。

文灿他们那组负责清查网吧，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北到城南，找遍了全城所有的大小网吧，都没有发现小英和小珂的影子。

天，就要黑了，沿河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一些小商贩早早地在街道旁摆起了地摊，准备兜售一些吃得玩的，赚点小钱。那些练舞健身的中老年妇女也早早占据开阔的场地，播放起音乐，吸引更多的参与者。

文灿他们顾不得驻足看下热闹，在沿河街上暴走，朝最后一个网吧集聚点建材市场赶去。再走五十米，从沿河街拾级而上，便到了主干道，可以通过北门桥，到建材市场。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大堆人，好像在围观什么。

文灿心中一紧，急忙小跑过去，挤了进去，想看个究竟。

地上，直直地躺着一个人，从穿着的衣服来看，应该是女性。难道，女生小因跳河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