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反手一摸后背,皮肉完好无夷,他暗自庆幸:还好,山冈上林木繁茂,阻滞并消卸掉了大量气浪冲击波,同时也遮挡了四散横飞的弹片,如若不然,自己就算不被弹片大卸大块,也得给气浪震个筋断骨折。
嘴鼻急喘着粗气,他使劲摇晃着头,驱散大脑里的眩晕,随即捡起SVD狙击步枪斜挎在右肩,伸左手抓住前方一根下垂的树枝,右手挥刀砍开纵横在去路上藤蔓,拼命往山顶上攀爬。
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无暇顾及身体痛楚,咬紧牙关,鼓足勇劲,不断地抓住触手可及的草木、树枝、荆藤,凡是一切可资着力之物,他均可拿来用作辅助攀爬的工具。
向上不知攀缘了多远,他蓦然感到一阵眩晕罩体袭来,双目迷蒙,视线里模糊一团,身子不听使唤地朝后仰跌下去。
暗叫一声不好,他左手疾伸如电闪,一把抱住侧旁一棵粗壮的树枝,死活不放手,口鼻呼哧呼哧地喘着粗重气息。
使劲地摇晃几下脑袋,他揉了两揉眼皮,伸左手从头盔上拉下夜视仪,无意间陡然发现右上方的大团杂草蓬着一个崖洞。
灵光一闪,他暗忖:自己的身体遭受劲波撞击,几近虚脱,正急需找处坚固的掩体,稍作调息,如今雪中送炭,实在妙极。
心头欣喜若狂,他左手抓藤,双脚连蹬地面,三两下便爬近崖洞跟前,一瞥眼间,发现这个崖洞其实算不上是洞,冲其量不过是一处空间不足一立方的三角形豁口。
心下忖道:还好,老子生得瘦削单薄,勉强还能够躺得下去。
邓建国侧身躺在豁口里,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安宁,暗里祈祷敌人的炮火别忙着蔓延到这里来。
然而事情似乎比他想象得更为乐观,近二十分钟过去了,敌人竟然没有炮击,战场上寂静得出奇。
夜色蒙蒙,山风吹得硝烟满山飘送。
邓建国抬头望去,适才被炮火犁过的山体上一片狼藉,炸断的树干横倒竖歪,而烧起的火苗子在山风地鼓动下,嗤嗤作响,欢快地跳动着,那烧焦的花草树木更散发出难闻的焦木气味。
他心头很是纳闷:敌人在耍什么花招?都过去二十几分钟了,怎么还不打炮?难道这帮龟孙子以为大爷早被他们炸成烂肉碎骨了吗?
心念电转,他又想道:按照常理推断,部队在遭遇狙击手的威胁之下,必须先用炮火对狙击手可能藏身的大概位置覆盖一遍后,才能放心大胆地派步兵前去搜索。
他正兀自揣测之际,呜呜呜的尖锐啸声再度破空而起空中腾起一片火光。
心神一凛,他暗忖:不好,是覆盖射击,而且是急促射。
爆炸声又一次震天憾地,气浪挟排山倒海之威。
邓建国侧身躺在豁口里,肋骨被震得痛欲散架,体内气血翻涌。
他赶忙翻转身子,后背朝上,两膝跪地,双肘支撑身体重心,上体抬高,胸脯脱离与地面接触,这样可以避免劲波伤害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