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可是个有妻室的人,一边躲避着周嬷嬷的拉扯,一边还算客气地回道:“您弄错了,赵四小姐是无辜的,是被人陷害的!”
周嬷嬷又气又急,更加死死拽着京兆尹不放,“怎么可能是陷害的!那当票明明是她让荫氏烧掉,被我从灰里扒出来的……”
荫氏大惊,“嬷嬷这是在说什么呀?夜里烧东西是最忌讳的,是……是要招来不干净的东西的,奴家怎么会做那种事?”
九公主也道:“周嬷嬷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当票不是从赵莘的枕头底下搜出来的吗?怎么又变成灰里扒出来的了?她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呀?还是她根本就没说一句实话?”
“我没说假话!”周嬷嬷一听有人以为她脑子坏了,气得直跺脚,“这当票就是赵四的,就是她的!她诋毁太子,她动摇国本,应该把她凌迟处死!”
“凌迟?”九公主越发觉得周嬷嬷发神经了,“若真是动摇国本,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怎么就揪着赵莘一人不放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已半晕过去的赵芷萱听到这句话又吓醒过来!她这时才惊觉皇后的用心,这是要把整个赵家都拿捏到手心里啊!她怎么就一心只想着除赵莘,而忘了防皇后这一层呢?
此时的赵芷萱只觉得心力交瘁,四肢无力,她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说话了!
周嬷嬷在那里一个劲地摇头,“不不不,赵尚书一家忠心耿耿,不能杀,不能杀!”
忠心耿耿?对谁忠心?二皇子可是听进去了,当然不是朝廷,而是对那凌玳珍母子吧!
“嬷嬷的意思是只赵莘一人该杀?”赵莘真是满心的委屈,“自嬷嬷进府以后,赵莘对嬷嬷十分敬重,事事以嬷嬷为楷模,赵莘真的不明白为何嬷嬷一定要陷害赵莘!赵莘做错了,嬷嬷告诉赵莘,赵莘一定会改……”
周嬷嬷的眼睛却像是突然被人点燃了一般,二话不说就往赵莘身上扑,嘴里高喊,“杀赵莘!杀赵莘!”
荫氏与几个丫头死死拦着,赵莘故作害怕地说道:“嬷嬷,您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却瞄准了一个机会,悄悄附到周嬷嬷的耳边放出鬼魅般的声音,“二房荫氏烧给我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拿去啊?那是鬼的东西,快还来!还来!”
啊!啊——!
周嬷嬷双目圆瞪如鼓,连连惊声尖叫,她不再去扑赵莘了,而是吓得四处躲藏,边躲边双手合十祈求,“不关我的事啊!是皇后娘娘要的!水鬼大仙饶了我!饶了我吧……”
“周嬷嬷!?”众人都惊慌了起来。年纪幼小的九公主更是吓坏了,直往二皇子的身后躲,她虽然生长在皇宫,可到底被保护得太好了,哪里见过一个好好的人在自己眼前突然变成疯子!
“二哥,周嬷嬷怎么了?”九公主怯怯地问。
赵焰伸手护住她,柔声道:“别怕,有二哥在。”然后命令宫女们,“还不快把她抓起来!别惊到了公主!”
宫女们急忙去逮周嬷嬷,可那周嬷嬷似乎把众人都当成了鬼魅,哪里肯乖乖就范,又是东躲西藏又是拳打脚踢,甚至连嘴咬这样的招术都使上了,“大仙,我错了!你们别抓我!别抓我呀……”
宫女们接二连三地扑上去,又接二连三地挂了彩,周嬷嬷还犹如过街老鼠一样,拼命地躲蹿着,把赵府花厅的东西也碰倒砸坏了不少,赵芷萱那个心惊肉跳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三夫人早就不知道搂着赵芷兰躲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九公主已是吓得哇哇直叫,“二哥,周嬷嬷疯了!周嬷嬷疯了!”
赵焰一边护着妹妹,一边怒喝,“还不快把那疯子拿下!惊到了婳儿,我把你们全砍了!”
奴才们一听就都慌了,他们不知道二皇子要砍宫里的奴才还是赵府的奴才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窝蜂全冲了上去。周嬷嬷更害怕了,挣扎得更厉害了,众奴才一看她魔性大发就更得好好逮住了。
一阵手忙脚乱,周嬷嬷不知道伤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反正她被结结实实捆起来的时候,人已经鼻青脸肿了,嘴里还被塞着布条。但她却死死咬着布条,就像一头野兽要把困住她的绳索生生咬断一般。
九公主是彻底躲在二皇子的怀里不肯出来了,二皇子怒声质问周嬷嬷身边的宫女,“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周嬷嬷怎么就发狂了!”
宫女们一个个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吭!
二皇子啪的一掌拍到了桌子上,那张上等金丝楠木的桌子立即裂出了一条缝!“现在不说,那就去慎刑司说!”
宫女们吓坏了,哗啦一声全跪了下来,“嬷嬷……嬷嬷好像是招惹了水鬼,中邪发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