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洗脸水放在桌上,眼神望不远处的龙榻上偷偷瞥了一眼,令他更加意外的是榻上空无一人,甚至连榻上的明黄织锦缎都平整得没有一丝褶子,当崔公公目光无意间看到一旁案几上摆放的棋盘时,瞬间明了了一切。
怪不得昨晚在殿外时不时会听到“沙沙”的响声,原来皇上和金铭公主是下了一整宿的棋啊。崔公公顿时一脸同情地望着皇上,只觉得皇上的背影无比落寞,看得他一阵心酸。
他在皇上跟前当差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皇上对哪个女子如何上心过。这一次不得不说皇上爱得深也爱得惨。
正在崔公公暗自叹息之时,只听慕瑾瑜淡淡道:“传旨下去,今日不上朝了。”
“是,皇上。”崔公公恭敬地答道。“另外请钦天监最近选个黄道吉日,朕要赐婚。金铭公主蕙质兰心、端庄娴雅,天山族族主雄才伟略、举世无双,两人郎才女貌,此乃天作之合……”
“皇上……”崔公公心头酸涩,不知如何安慰皇上。
这一刻他没有看到眼前男子浑身散发出来的君王威仪,只深深感受到了一个男子失去心爱女人的我痛苦和无奈。明明皇上可以用自己的权势挽留金铭公主的,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皇上,其实您可以自私一些的。”崔公公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慕瑾瑜摆摆手,开口道:“不要说了。在她的心里只是将朕当成她的哥哥、朋友,对朕并没有男女之情,朕虽然喜欢她,但是更不喜欢勉强她,若是朕的成全可以换来她的感激和开心,那么这样又有何不好,起码再见她时,她还会将我当成朋友,而不是仇人。”
崔公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眶湿润起来。堂堂东璃国一国之君,想要什么要的女人没有,可是他却如此小心翼翼,他很想开口说几句安慰皇上的话,可是此刻说什么他都觉得苍白无力。如今他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心口的那道伤口能够慢慢愈合。
岳灵惜那边,发动了飞凤阁所有的隐卫来找寻花非霁,可是最终仍然一无所获。
“呵,被排为天下第一组织的飞凤阁竟然连个人都找不到,本小姐要你们何用!”此刻,岳灵惜面对底下以云容为首跪了一片黑压压的隐卫,怒气腾腾地说道。
“主子,是手下无用,请主子责罚。”底下的隐卫全都低头愧疚道。
岳灵惜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许,“你们起来吧。”
她刚才也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而已。花非霁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又是天山族的族主,其实力自然可想而知了,她绝对相信花非霁若是有心躲起来,绝对没人可以找到他。刚才终究是她有些急躁了。
看着那些隐卫仍然伏地而跪,岳灵惜的内心升起一丝愧疚之情,开口道:“对不起,是我刚才太冲动了,希望你们不要见怪,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此话一出,那些隐卫全都惊愕得瞪大眼睛,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的主子会对他们道歉。一时间脸上全都流露出动容的表情。
“既然主子叫我们起来,那我们就起来吧。”云容率先起身对大家说道。其余隐卫听言这次徐徐起身。
看到岳灵惜一脸憔悴,云容心疼道:“主子,您放心好了,花族主一定不会有事的。主子耐心等候消息,属下和他们继续去找花族主。”说完,云容率领一干隐卫就要离开,便在
这时岳灵惜叫住他们,说道:“算了,不用找了。你们退下吧。”
所有隐卫全都怔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是去是留。看到他们主子一脸愁容的模样,他们恨不得能够为主子分担忧愁,可是如今主子又下了这样的命令,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违抗。
这时云容向那些隐卫使了个眼色,那些隐卫这才心事重重地离开。云容走在最后,看了最后一眼岳灵惜,叹息而去。她知道这个时候主子需要时间安静。
“霁,你到底在哪里,知道我很担心吗?”岳灵惜对着空气喃喃说道。
她的心慌乱地几乎快要从胸口跳出来,抬头看去,天野茫茫,一时间她不知该何去何从,也不知花非霁究竟躲在了哪里。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脑海里不断浮现地是花非霁和她一起的片段。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霁,你这个醋坛子。”岳灵惜唇畔勾起一抹苦笑。
明明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却要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媳妇去找和她闹别扭的丈夫。
岳灵惜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间看到前面便是当初她蛊毒发作和花非霁一起跳下去的那处悬崖。脑海霎那间浮现出两人那段生活在崖底幸福而温馨的生活。若是时间一直停滞在那时该多好,那么就没有之后的种种仇怨和纠葛
。忽然之间,她心里有种冲动,想要再度下去四处看一看,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想将过去最温存的记忆在脑海里再浮现一遍。想到这里,她缓缓地走近崖边,接着飞身向崖底扑去,宛如一朵流泻的白云坠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