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乌水草丰茂,平日里除了帮阿妈做牛乳糖,其余的时间都是和姐妹们一起牧马放羊。”蒙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格外明亮。
“你们是公主,也要做这些吗?”公西意倍感意外,她不是烈皇的女儿吗?
“我生来就是草原的女儿,我属于那片天空。如果有机会,你应该去达乌看看,达乌的子民是善良的、可爱的。”蒙珞笑着说,“你呢,你属于哪里?”
“我……”公西意哑口无言,属于哪里?
“你的家乡在哪?你生来就在源京吗?”乌扎蒙珞的眼睛是特别的,说话的时候她总是用最纯粹最干净的目光看着你。
“不是,我是在庆州长大的,十三岁才到源京来。”公西意笑笑。
“那么说,你是属于庆州的。”蒙珞笃定道,“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的家乡,最眷恋的还是那一片土地,不是吗?”
一语中的,公西意沉默许久。家乡?她的家乡在中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二线城市,她的父母都是平凡的工人,她的全部努力却让她彻底离开了那个世界,如果当初没有公费留学……
“蒙珞,离开达乌你难过吗?”公西意在寻找共鸣,她的骨子里是难过的,在大梁真的很难有归属感。也许这就是她几度不顾生死的原因,她不属于这里。
蒙珞摇摇头:“爱我的人都为我可惜,但是我很幸福。因为和亲,能够为达乌百姓带来至少十年的和平,虽然我离开了家乡,但是我以此为荣。你知道大梁西北的西纳国吗,纳孜族民善战好斗。如果达乌不能与大梁和平共处,父皇就没有足够的精力与纳孜人周旋,百姓会遭受灾难,失去土地、亲人和牛羊。”
“你们生来好像就有着某种使命。”公西意感慨,她自己生来就是吃喝玩乐,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
“你和我们不同。”蒙珞突然握住公西意的手,“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同,但直觉告诉我。”
“……”是不同,也就是多活了二十七年,在另一个世界体会过另外一种游戏规则而已。
“你能喝酒吗?”蒙珞突然提议。比起热情直率的蒙珞,公西意倒显得扭捏和矫情了。
乌扎蒙拓听随从们说,天女和正光王妃竟然在房间里喝醉了。他哈哈大笑,果然是可爱的女孩子们。
“无妨,浆酒暖身。”说着他大步走向蒙珞的房间,一进门就问道浓浓的奶香和酒香,看来喝的不少。
蒙珞喝得多但也只是微醺,懒懒地靠在床边。公西意是真的醉了,倒在里面呼呼大睡。乌扎蒙拓拍拍蒙珞的脑袋:“怎么仗着酒量欺负人了?”
“妹妹没有,她说这个甜甜的不是酒,一下就喝多了。”午后微醺最惹人困,蒙珞睡意渐起。
蒙珞还受着伤,还是分开睡比较好。乌扎蒙拓隔着蒙珞俯身抱公西意,蒙珞拦住:“哥哥这是做什么,喜欢只当是喜欢,被人看到了恐遭非议。”
“我什么时候怕过非议?只是想让你们都舒服而已,不会节外生枝的。”说着,就抱起一身酒气的公西意。
怀里的公西意脑袋耷拉着,偶尔还东蹭蹭西蹭蹭,细细的气息擦过他的脖子,直到把她放在床上,他的臂弯里还有她的温度。实在应该早些见面的,乌扎蒙拓叹息。
晚上回到正光王府的公西意一脸迷茫,不知是不是酒没醒的缘故,脑袋晕晕的。今天她是怎么喝醉的,醒来时就在另一个房间了。梁简来接她的时候,她还小耍了一下酒疯。
“意儿,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梁简说话永远这么认真。
“你们活得真累。”公西意揉揉自己脑袋,如此凉快的发型也不错!
小丫头永远这么不设防,若是有人想害她,恐怕早就得手了。
“别用这么沉重的眼神凝望我好吗?”公西意捂住梁简的眼睛,“命运早已安排好了,我们只要遵从内心的选择。”这语气,活脱脱一个传教士啊!
挥开公西意的爪子,他不相信命运,他只相信自己。
“他们和亲的日子不远了吧?”公西意计算着,等他们的事情一了却,她就起身去邺城,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恩,一个月后。”
“转眼就入秋了,你和徐恩的婚事时间也敲定了吧?”公西意再提起这件事,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生气,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她改变不了什么。
“恩,明年五月,不到一年的时间。”梁简提起这个心事重重。徐家,是他不得不拉拢的对象。
“五月?那时我就满十九岁了。”公西意小声说道。十八岁的生日,是在邺城独自过的,一个人的成人礼。
“恩。”梁简轻声应道,转眼他们认识六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