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虑。”公西意头也不回。

赤嵬扔掉鸡骨头，飞身赶上来：“就你这臭小子，还配当干爹！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没抱过孩子呢。”他活了一辈子，也没抱过刚刚出生的孩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这种机会。

忽哲格冷冷嘲笑：“师父你那么胖，两只胳膊能交叉吗？”

这一狠毒的嘲笑，立刻引来了赤嵬的追杀，只听山林间一声惨叫，若是细细听来，还有女子浅浅的笑声。

为了能让公西意安心，忽哲格就变成了跑腿的，专门负责打听山下的消息，每日里累的抱怨不已，但是不等人催，他又会主动下山。

梁辰真的御驾亲征了，梁简却没有监国。

为了西北安定，忽哲宇带兵亲自坐镇西北，以防纳孜族趁火打劫，止心也跟着去了。源京大事都交由各部负责，姜家一家独大，还好有徐家、范家、林家的牵绊，不至于动乱。

每次忽哲格眉飞色舞地跟公西意讲外面的事情，公西意都淡淡一笑，她变得越来越有耐心，心里不似从前的焦躁。没有人的时候，她就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说话，虽然不知道宝宝是不是能够感受到。

“丫头！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赤嵬进门儿的时候鬼鬼祟祟的，公西意不用想都知道，师父又去山上范家偷东西吃了。

她还真不明白，以赤嵬的本事，什么山珍海味或者粗茶淡饭，都不在话下啊，怎么就执着于偷呢？住了三个月，她也摸清了赤嵬峰的山路，为了避免她出意外，忽哲格总是跟着她，然后惊讶于她一天天变大的肚子。

她喜欢去山上的范家坐一坐，这赤嵬嘴里的范老头儿就是范天南的曾祖父，已经八十高寿了，范老夫人就是范天南的曾祖母。两位老人身子骨都很硬朗，待人也很和善，对赤嵬除外。

“你身子骨不方便了，就不要往山上跑了，我下去看你便是。”林绛特别喜欢公西意这丫头，打心眼儿里喜欢。

“恩，听奶奶的。”公西意听话地点点头，手抚过隆起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呢。她管林绛叫奶奶，足足比范天南大了一辈。细细一算，梁简可不就是比范天南辈分儿高，他俩也算是亲戚了。

“林华那丫头，当年怀着梁简的时候，也是战事连连，受了不少的苦……颠沛流离的。”林绛感叹不已。

公西意笑笑，她幸运太多。

公西意经常听赤嵬提起，当年的林绛如何英姿飒爽，如何指点千军万马，她才知道她口中的奶奶，曾经是大梁的开国女英雄，大梁唯一一位女将军。

如今年华已逝，发角斑白，脸上多了几分和蔼可亲的笑容。哪怕外面南临和大梁打得不可开交，林绛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总是笑容满面。她常常对公西意说，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

下山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忽哲格跟在身旁。

“你不必天天跟着我。”公西意有些不好意思，忽哲格又不是保镖侍卫什么的。

“本尊是在保护干儿子啊。”忽哲格抓了一把狗尾巴草，在手里编着玩儿，绝美的脸上多了一丝小孩子的调皮表情。

“你去看过哲黛吗？”公西意问道。

“恩，每个月都要去的。”忽哲格笑笑。

公西意别过脸去：“你别笑了。”人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一个简单的笑容，都能让人平添几分幻想。

“有没有想过带哲黛走？”公西意好奇道，忽哲格既然这么疼爱他的妹妹，为什么不带走她呢？

“想过，从小就这么想。等有这个实力的时候，却发现晚了。哲黛过惯了现在的生活，我有什么权利打乱，况且也未必能让她过得更好。”忽哲格道。

公西意听了忽哲格的话，陷入沉思。一直以来，她总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吗？

赤嵬不知道又在药屋里捣鼓什么，忽哲格跟她回来后就下山了。她一个人在院子里闲坐，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想事情。

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谁也不知道战争的结果，她想不出什么结果对她来说是好的，也无从期待。只愿梁简，平安回来。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公西意不自觉的微笑，不了解孕产知识，到现在也没经历过可感的胎动，她不求宝宝多聪明多漂亮，健康就好。她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妈妈，保护这个脆弱的生命。

无论未来遇见什么，总会有一条路吧。

正当公西意想的出神儿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竟不安分，也许是伸了伸手，也许是吐了泡泡……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惊喜的心情流露在脸上，当她想再次认真感受的时候，却没有了。

她满足的笑笑，梁简这个当爹的一封家书也没写，小家伙倒是有良心，还动一动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