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居,三个金字,在匾上熠熠生辉,看起来气势磅礴,只是右下角三个小字更引人注目,歪歪扭扭如蚯蚓,仔细辨认一下,“成有为”三个字清晰可见。
杨坚不由笑了,他终于找到再次拿起毛笔的自信了。
走进店堂,掌柜身后,又是一面匾额“将军信得过单位”,更是夺人眼目。
掌柜殷切的招待,他自然认识得胜关的实权人物柳声言大人,亲自安排他们到了二楼僻静雅间,留给他们说话,下去安排菜式。
这时,杨坚正在凭窗眺望,外面到处都在大兴土木,黄土漫天,一派热火朝天,显示勃勃生机。
陛下,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柳声言可不敢怠慢,他自小虽然深受皇祖父喜爱,却不敢恃宠而骄,从小就在他面前战战兢兢。
微臣么,声言,你如今是几品官,又任何职?!
微臣乃是九品果敢校尉,任云州边军特战营副营官。
面对杨坚脸上若有若无的讥诮,柳声言不自觉将胸脯挺高,黑乎乎的面庞有点涨红,声调提高了一两分。
呵呵,是么,声言,朕看你,似乎变了,不过,这很好,不成天在阿五身边,你变得像个男子汉了。外公很高兴,孩子,你就好好给外公说说,这些天,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时,柳声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用坚定有力的语调说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原来,身在京城的柳声言,曾经是一个纨绔大少,喜欢用骄横跋扈去掩饰自己的害羞,仗着自己是兰陵公主的长子,在京中胡作非为。
在父亲那里,听说了成功的事迹,在听说一个人竟然连升九级之后,内心是十分不服气,认为,这里面肯定有不可言说的猫腻,就从家中不告而别,来到了得胜关。
自己出门之后,才渐渐的懂得了一些事情,不再那么任性胡为,在云州加入了预备营,适逢三天擂台,尽管打了败仗,还是被成将军委以重任。
伴随将军走过的日子,过得非常充实,每一天都像是获得了新生,他懂得了责任感荣誉感这两个既陌生又深有体会的词语。
人的能力越大,责任就会同样更大,将军常这么说,他也是这么做的。
皇祖父,您如果和成将军见一见,肯定也会喜欢他的,他实在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人。
柳声言看着白发苍苍的杨坚,又恢复了儿时对他的孺慕之情。
嗯,这个人,倒是个胆大妄为之徒,呵呵,孙儿别担心,朕并不是在责备他。其实,若朕不是亲临,仅只是道听途说,迫于悠悠之口,倒极有可能治他的罪。现在么,既然他还有功于民,索性,不赏不罚。不过,朕可以额外赐予一个好处,这个就容朕卖一个关子,回长安再说。声言,你不跟朕回去么?!
捋着胡须,杨坚脑中在做着最合理的判断,无疑,这个成功是个能臣,可他实在太过年轻,若提到过高的位置,怕是有拔苗助长的危害,反为不美。可他忘记了,他的女婿,声言的亲爹柳述,可是堂堂兵部尚书,所以,年轻不是理由。
真实的理由只有一个,成功成有为不是杨家人,同样不是任何一个大门阀之人,处于可用可不用之间,既然如此,杨坚自然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道理。
微臣想继续呆在这里,暂时不想回去,还请陛下转告家父家母。
嗯,这样也好,你在这里,朕就更放心,好好干,朕是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嗯,对了,声言,你,你肯否先支些银钱给朕使用。
背转身去,杨坚脸色滚烫,只敢望向窗外,不敢看自己外孙的脸色。
……
时间过了半个月,时间已到九月,到了深秋,万物凋敝,空中飘荡着一丝丝凄风苦雨。
一纸长安来的诏书让这座新生城市震动,而且几乎是大地震,因为一场席卷风暴降临到了得胜关。
杨坚下旨将得胜关撤销,新置得胜县,第一任县令为柳声言,原车骑将军职司不变,吏车骑将军府,依然署理军务。另成立交市衙门,负责互市一应事务,由得胜县兼领。
这无疑是确立了得胜县的地位,肯定了大家这一段时间的辛苦工作,可谓获得了官方的合法身份,但是,稍有点脑子都能看得出,所有人都得其所归,除了车骑将军成功,这一切的缔造者。
而这个柳声言,就成为整个得胜关胜利果实摘桃子的背叛者,不仅是旧日的特战营的旧友,就是其他边军,也常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一时间,柳声言处在风口浪尖,整日价都苦不堪言,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人指指点点,他心中暗暗恼恨自己的皇祖父,这究竟是在害我,还是在报答我的赠送盘缠之恩呢!?
更可气的是,将军竟然消失了,不在将军府,据王儒交代,将军出发去云中城了,去向总管段振文述职,可能还顺便处理点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