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事关她的生死。”
风在雨心头巨颤,骇然地望向了他:黑漆漆、雾茫茫的阵心中,老者依旧安静地伫立着,浑身上下不断地散发出一股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
他到底神秘在何处呢?
三十余年前,意气风发的端木哲天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在那场战争中,做为三连的一个士兵,他跟随连长亲眼看到了中越高手在边境之上斗法的情景,并深深为之震撼。同时,他在无情的硝烟与战火中也充分地意识到,普通人的力量是有多么的弱小,生离死别,皆不由已。战争结束以后,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战功,退出了军队,并一心想要修习力量,成为高手。
经过不断地拜师学习,刻苦磨砺,他先后修习了国内的佛法和道法,并大有所成。只是这些强大的力量还是不能满足他心底的渴求,于是,他在十年多前又去到了西欧,这个世界力量多有汇集的地方。在那里,他又如愿以偿地修炼了一些圣教组织的法力。
经过多年的研究尝试,他将自身所具备的这些力量终于成功地贯通和融合在了一起,其中在国内学到的力量,他称之为灵力,在国外学到的力量,他称之为圣力。圣灵门以此得名。
圣灵门在法国成立以后,发展有如破竹,声势迅速扩大,尤其是当地的华人,可谓趋之若鹜,终于引起了法国本土最大的修真组织——隐修会的注意,在那些修士的打压和破坏下,圣灵门终究不敌,发展势头渐渐缓了下来。
端木哲天一点一滴地讲述着自己及其圣灵门的故事,风在雨也饶有兴致地听着,可是听来听去,始终没有听到关于端木水子的事情,到最后,兴致磨光,只剩担忧,他不禁插口问道:“那个,我说端木老爷子,你说了这么多,这和端木水子命中的劫数有什么关系?”
无视他的质问,端木哲天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圣灵门很快在国内成立了分堂,大小事宜皆由堂主主持,只是一条,我不准他们做出伤天害理、有损国家之事。而后,我将总部的事宜也慢慢地交托给了水子的父母打理。自己反倒弄孙为乐起来。可以说,水子就是在我怀里长大的。而我原本想在她懂事以后,就亲自教授她圣灵之力,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水子先天不足,自幼身体便孱弱多病,她对于修真并不感兴趣,也毫无天赋,她只喜欢学些音乐啊、美术啊,这些所谓的欧洲艺术!”
“然后呢?”见他终于开始谈及正题,风在雨忙问道。
说到自己的孙女,端木哲天的声音立时充满了爱怜和疼惜之情,轻叹一声,他接着道:“为了让她能快乐地成长,我自然一切都顺着她的心意,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学这些东西也无可厚非;而为了让她能健康地成长,我几乎也是拼尽了全力。原本以我的能力,活过百岁怕也不难,但是谁想,今年的二月,水子她再一次病倒了,比起往日来,这一次她病的极凶极猛,医生对于她的病症向来是束手无策,她几乎就要活不成了!”
风在雨听到此处,心中颤抖,口中唏嘘,虽然知道端木水子现在还好好的呢,但还是不由得一阵难过,道:“那是你救了她?”
“她是我的孙女,我不救她谁救她!”端木哲天扬声高喝,声音悲凉。
“你是怎么救得她?”风在雨大为关心。
“你可知,道家的‘借命’之法?”端木哲天反问道。
“你是说,你用‘借命’之法将你的阳寿尽数续给了她?”风在雨大惊。
端木哲天点了点头,道:“这本是逆天改命,受益者三年之内必会有一场天劫,平安度过此遭,方才是改命成功,否则,施法者也只是枉送了性命而已。”
“逆天改命!是啊!这的确是逆天改命!”风在雨轻轻重复,不住感叹,也暗暗庆幸,突然,他醒悟了一件事情,紧紧地看着端木哲天的轮廓,他惊疑不定地说道,“难道,她生下来就多病多灾,也是应了‘修道之人,五弊三缺’之说?”
端木哲天猛听此言,身心狂震,有如雷打电击,有如狂风惊涛,猛地对视上风在雨,他痴痴地自语起来:“修道之人,五弊三缺!是啊!这么多年,我竟然把这个最简单的道理给忘得一干二净!亏我学了几十年的道法,竟然没有想到,我自己的孙女,其实正是被我连累了!可是老天,你若报应便只管报应在我的身上,何苦要迫害我那无辜的孙女!”说到最后,已大有怨天恨地之感。
风在雨为之动容,为之怅然,终于洞悉了事情的始末,对于眼前的这个老者也终于由衷地敬佩和感激起来:若没有他,自己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在乎着自己的老婆呢?待他咆哮完毕,略微平静之后,风在雨才道:“所以,你留在人世,不肯离开,就是为了助她度过天劫?”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也说过,人鬼殊途,我怎么可能再帮她度过天劫呢?”端木哲天沉寂在复杂的低落的情绪里,缓缓地说道,“我若真的可以,也就不会在此处与你相遇了。”
“与我相遇?”风在雨微微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他的话意,讶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叫我帮她?”
“怎么?你不愿意?”端木哲天沉声反问。
风在雨赶紧回答:“当然不是!我只是,我怕我的能力有限,毕竟我没有学过任何力量!”
“这个你毋庸担心,自然有我助你!”端木哲天说着,身形一动,一只手已经按在了风在雨的天灵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