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怔,纷纷看向了从端木水子身上分离出来的这个东西。
那是一个女鬼,披头散发,身形暗淡,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一般,它瘫软在地上不敢抬头,只管瑟瑟地颤抖着。
重获自由的端木水子赶紧朝着风在雨奔跑而来,而风在雨在这一刻只觉得这个女鬼的模样似乎有些熟悉,心思一转,顿时便想了起来,他又是诧异又是惊愕地说道:“是你?你怎么会附身在水子身上?”
还没有等那个女鬼回答,忽见龙鳄一个转身,朝着窗口奔跑而去。
“他要逃走!”一直注视着它的陆斌赶忙喊道。
“哪里跑?”阮红轩说着,直接将手中的官笏朝着龙鳄的后背砸了过去。
龙鳄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危险的劲风冲来,大骇之下赶忙将一股阴气逼出体外,试图用它们震退飞来的东西,好叫自己带着孙浩伟的肉身逃离,可是这阴司官笏并不畏惧阴气鬼气这些邪恶的力量,反而恰恰是它们的克星。只见这官笏直接冲破龙鳄匆忙之间设下的障碍,“啪”的一声打在了它的背部。
龙骨一声惨叫,龙鳄一声闷哼,跟着,它们直接被撞出了孙浩伟的躯体,借着向前的冲力,龙鳄牵着龙骨一个前扑便扑向了窗口,向着屋外奔逃而去。
这时,孙浩伟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晕迷不醒,奄奄一息。
“别叫它们逃了!”风在雨知道若是它们逃离了此处,日后必定会成为大患,慌忙喊着,他冲上去想要追击,可是他哪里还能追得上呢?
“不用担心!”阮红轩也飞身过来,道,“外面还有我布置下的一百个阴兵埋伏着,它们跑不掉的!”
阮红轩的话刚刚说罢,风在雨便看到窗外一群鬼兵围堵了过来,它们身穿卒字兵服,手持官府大刀,凶神恶煞的样子叫人不寒而栗,但是行动起来却又十分规整,只一瞬间便将龙鳄和龙骨围在了垓心。
龙鳄见到这样的阵仗,立时便知道自己插翅也难飞了,它回身看向了阮红轩,眼光之中充满了仇恨和怨念,忽然它“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干涩而又恐怖,直听得风在雨等人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笑了许久之后,它忽然凄厉地说道:“师兄啊师兄,咱们从年轻斗到了老,从活着斗到了死,到底还是你赢了!你赢了!不过,我龙鳄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不会落到你的手里,让你摆布!”说罢,它用尽全身的气力将手中牵着的小鬼仔狠狠地向着远处的高空掷了出去。
围攻的一群鬼兵见状,立时便要出手拦阻,但是龙鳄却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拼尽全力唤出了一股令天地都变了颜色的阴风,试图阻止这些阴兵的行动,好叫龙骨能够成功地逃出重围!
“爸爸!”龙骨悲戚的呼喊声响彻在月夜里,却已是越行越远了,“爸……”
“骨儿,你快逃!快逃啊!不要管爸爸,你快逃!”龙鳄听到儿子的呼唤,便对着它飞走的方向大声地吼叫道,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敢怠慢。在这股凶猛的阴风里,它频频地挥舞着双掌,掌心所过之处不断有浓浓的黑雾涌出,黑雾借着风势瞬间弥漫成片,遮挡了众鬼兵的视线和行动。
然而,这样拼命的下场就是它自己的身形越发得暗淡了下来,直到一柄鬼刀插入了它的胸膛,它才骤然停止了疯狂的动作,跟着闷哼一声,身影一下子似乎透明了许多,这时,又有两刀补了上来,直接穿破了它的身体,令它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嘶吼声之后,终于,龙鳄彻底地消失在了这片宽广的天地间。
风在雨痴痴地看着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唏嘘不已:龙鳄终于死了,就连魂魄也没有能够保存,这是多么惨烈的结果啊!为了替自己的孩子报仇,它终究也是耗费了一生的心力,即便到了最后,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它就连魂魄也舍了出去!它修炼邪术、杀害师父,的确不是个好人,只是可怜了这样一份伟大的父爱啊!
小鬼仔逃了,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回来再替它的父亲报仇呢?
这样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哎!”这时,阮红轩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师弟啊师弟,你又何苦如此?我赢了你又怎么样,你赢了我又怎么样,到终了,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而我,却也只是想将你们带回地府,请求地府的阴帅决断,到时候,你们受完了刑罚,洗尽了罪恶,未必就不能投胎吧?”
“你是——慕容晓婉?”这时,风在雨的身后响起了端木水子诧异的声音,转过身来,他看到她正缓缓地蹲到了那个虚弱的女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