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道,大概是现在的江苏省,涪城就在其中。淮南的经济活跃程度还不是很高,跟相邻的江南道发达程度差之百里。唐初上州,江南四州名列,中唐开始,苏州成为江南唯一雄州,仅次首都。与之相较,淮南便仅有扬州而已,与江南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李貌然闻此眉头一拧,一边向自己的房间渡步一边思索着,“南陵离这里很远吗?那为什么要举府迁移到淮南涪城这个地方?”他摇了摇脑袋,心中大底明了,也许这是大哥未来有什么长远的计划打算,选定涪城为起始之地。
这侯府,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呢?
自己的兄长,又有什么样的野心呢?
这些问题,只能让他在以后的时间里寻求答案了……
城南,零星的路人穿行在满是砂石、不甚平整的土路上。临近正午时分,烈阳炙烤着土路,连空中的鸟儿都无力地扑棱着翅膀无精打采的模样,更别说劳务了一天的人了,皆是劳苦顿乏的疲惫相。忽而一阵马匹嘶鸣的尖锐啸声传来,霎时打破了方才的宁静。
尘土飞扬中,见那驾马的车夫探起身来张望前方,口中高声道:“闪开!”
路中央挑担的汉子转身瞥了一眼及近的马车,蓦地惊出一身冷汗,身子一晃,直接人连着筐担一并摔落在地上,还未起身,便听渐远的声音传至耳边,“什么货色也敢挡我家公子的道,真是活该!”
“我呸!”
那汉子狼狈地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定睛望着那远去的车影便认出了那是哪家的马车,狠狠碎了一口,口中骂骂咧咧道:“驾马夫儿,就会仗着你郑家主子之威,有种下来跟洒家较量较量!”
直到马车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汉子才渐渐平复下心情,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被气个不轻。
“唉,谁让人郑家是大户人家呢,我这贱民又能怎样……”言罢,无奈地拾起散落一地的蔬菜,又重新挑起了筐担。
“踏、踏……”
沉闷的马蹄声在南街官道回响,与南郊的土街泥道不同而语,此条官道砌的平平整整,乃是用沥青砖石铺成的坚固石面。
忽而马蹄声顿歇,见这辆马轿停在了一座恢弘大气的府门前,抬眼府门上方,便瞧一块厚重的铜匾端端正正的挂在其上。门匾上龙凤飞舞地题着“郑府”二字,乃是金粉砌染,一种富甲大户的豪气油然而生。
“大少爷,到府上了。”
车夫一边高声道,一边急冲冲地跳下车,屁颠屁颠地凑到轿前,讨好地掀开了轿门帘,投给里面坐着的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
先下车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探出脑袋来向外张望着,秀丽的眉额尤为引人注目,雪腻的肌肤在阳光下显着诱人的苍白,她伸出涂着丹蔻的纤手指扶着轿门沿,一副弱不禁风的柔弱之姿。
车夫一怔,不自觉中吞了一口唾沫,支支吾吾道:“五夫人慢些。”
那女子闻此轻哼一声跳下轿来,转头狠狠地剐了这车夫一眼,车夫伸了伸头,对此满脸不解。这女子模样虽是温婉娇弱,可眼眸中隐隐透露着狠厉,却不似她娇弱的身姿和模样。
“呵呵,大关你认错人了。”
轿中传出一道阴柔的男声,轿帘再被掀开,显现出说话人的身影,这男子身材不高,却长着一张明星般高颜值的脸,颇有几分现代审美的帅气,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蜡黄,不知是不是最近调理不顺。
车夫大关闻声脸色瞬间变得谄媚,小心道:“那大少爷,小的哪里可说错了?”
那男子大笑一声迈下轿来,轻佻地伸手撩了撩年轻女子臀部的衣摆,而后将大手放在鼻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陶醉般道:“这是你六夫人,以后可再别认错了,她啊!可是很喜欢吃醋呢!”
大关双眼圆睁,长大嘴巴惊的半点话都说不出,不过他倒像是习惯了自家少爷这般模样,眨眼间就闭上了嘴巴,讪讪点了点头。
女子遭到咸猪手却是不温不怒地样子,只是责怪地瞥了一眼男子,而后高高抬起臻首,扭过身去不再理睬他。
男子摇头轻笑,两步凑到女子身边,毫不顾忌地伸手将年轻女子揽到怀里,戏虐的看着她躲闪的眸子,调笑道:“我的好夫人,别生你公子哥哥的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