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千真万确,这东西可凭空射出数丈高的火龙来!那喷火的声音,如今细想起来都让人感到心寒胆战呐!”
只听那一日于青城山下侥幸得脱的将士们在身后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一番讨论,杜疆便是知晓此物的确是威力无穷。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如今得了这些火器相助,蜀中将士的心气也是被实实在在的提振起来了不少!
因此,杜疆不禁心中对武维义也是由衷的钦佩起来,却只是碍于场面,依旧只是作出了一副不以为然样子:
“都是些奇技淫巧罢了!有何稀奇!……不过……既是你的一番好意,本王便先谢过了!”
武维义只是笑笑,向杜疆又深深做了作揖:
“只愿殿下能够此去旗开得胜,安然无恙的凯旋而归……”
武维义说罢,便向着城门守备做了个手势,指示他立刻打开城门。守备官知这武先生即是要放杜疆出城,却是依旧有些犹豫。
“武先生,公主已是有令在先,属下实在是不敢从命!”
“若是公主来了,武某自会与她分说,你们只管打开城门便可。蜀国危亡在此一举,刻不容缓呐!”
城中守备们一听武先生也是如此说道,虽是明知公主有禁令不可为之,但是如今郫城之中,谁又不知若此时不去放手一搏,光是靠着城中这些士卒,城破国灭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于是,守备们便遵从了武先生之意,命人放下吊桥,又将城门打开。
杜疆见城门已开,便又登上战车,驱车便要离开。路过武维义身边时,却是有意的突然停了下来。在战车之上又俯身在武维义耳边小声说道:
“多谢武先生相助……将来......还请武先生照顾好宇儿,照顾好......郫城百姓......拜托了!”
武维义听得真切,甚是一惊,待他猛的一抬头朝着杜疆看去。只见杜疆已是直起了身子,又半倚在了战车的背板之上。一把将手掌向前方撑开:
“将士们,随本王一同出城杀敌!”
只听一声令下,那些蜀国将士们便又重新抖擞起了精神,整整齐齐的开动了起来。正在此时,却听后方又传来一阵女声尖叫:
“兄长!兄长不可!不可!”
众人往后方瞧去,只见原来是锦织公主杜宇得知杜疆要出城门,便特意紧追慢赶的往城门跑来!
只见杜宇跑上前来,便是一把抓住了杜疆战车的缰绳,一边又冲着杜疆喊道:
“王兄!你我兄妹二人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冰释前嫌,王兄却又为何要自去送死!你我二人既是同气连枝,要走便一起走!却为何独让宇儿率百姓撤离?王兄赶紧下来,到时我们便一起离开!”
只见杜宇一边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一边却已是嚎啕大哭了起来。杜疆见是杜宇赶来拦住了去路,便下了战车,一把深情的将杜宇给抱住,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宇儿莫要担心……宇儿可还曾记得。小时候,每每你闯下祸事,深怕被父王责罚,便都会来找王兄。让王兄想想办法,王兄......每每为宇儿谋划,可曾有让宇儿失望过?”
杜宇在杜疆怀中听他如此说道,使劲的摇着头,只是哭得比以前更加猛了起来:
“王兄……都是宇儿的错!宇儿不该……”
“宇儿千万不要这样说,都是王兄的错!王兄此前太过刚愎自用,多年执恋权柄,以致王兄如今对谁都信不过。若不是宇儿和武先生的帮助,在郫城将王兄一番打醒,王兄还不知会做出多少糊涂事来!”
只听杜疆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将杜宇给推了开来。
“宇儿不必太过担心,王兄不会有事的!你看……全赖有武先生的猛火油柜相助,我蜀中兵将如今又是士气大振,宇儿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杜宇听罢便稍微止住了哭泣,又朝着那些猛火油柜看去。又与杜疆说道:
“王兄……答应我……就算不是为了蜀国,不是为了宇儿。为了施姐姐,你也一定要平安无事!可好......?”
杜疆突然听到从宇儿口中说出的“施姐姐”三字,只见他又是一脸和煦又温情的朝着杜宇笑了笑,用手指拭去杜宇脸上的泪水。接着便转过身去,重新踏上战车,号令全军呼喊了一声:
“出城!”
而杜宇由于哭得有些虚脱,一个没站稳,所幸紫娟在一旁见状赶紧上前扶着公主,才没使公主摔倒在地上。杜宇强行支起身子,与武维义一起目送着杜疆的蜀师渐渐离城远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武维义在一旁,只听那杜宇一边哭着,一边吟唱了起来。歌声悠悠,此何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