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教诲,墨翟如何敢忘……那重耳贵为晋国公子,却是被宫中骊姬所害。于是逃亡在外十九年,最终得还继承大统……但是,如今的蜀国之局又与晋国文公之局有何异同?墨翟愚钝,实不得而知了……”
只见武维义又是浅笑一声,便是甚为玄妙的与他二人说道:
“虽是二局,却是同属一理!”
“哦?!此言怎讲?”
“昔者,重耳乃得秦穆公之力,才得以还朝而继承大统。便是巧取外力摄之,而避了内祸。倘若是借由宗室之力,或许是有可为之机,但是即为同宗一室,事成之后免不了邀其封邑赏赐,只恐日后终将是尾大不掉,留有后患……而蜀国先王执掌宗庙多年,此间利害想必也是早已算计得清清楚楚,因此才是让武某是领着宇儿投奔夜郎而去!”
墨翟听了武维义的这一番说道,只见他是频频点头称是,这一层的缘由,若不是武维义从中提醒,他却又如何能料想得到?
而当杜宇又听得自己的父王原来是早已替她谋划好了出路,却不免又是有些悲伤了起来:
“父王……请您一定要保佑宇儿……还有武郎……我们必会替你……光复我蜀国之基业!”
如此一行人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是在戌僰的带领下,来到了宫中的主殿之内。
“公主殿下,主公已在殿内等候多时,还请各位入殿一叙……”
戌僰将他们引到主殿门前,与他们是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声便告退了下去。而杜宇则走在最前头,领着武维义和墨翟一起步入殿内。当他们入得主殿,只见此殿倒也是契阔非凡。
武维义往四周看去,却惊奇的发现在这大殿之中,四周除了摆放着蜀中常见的锦缎和一套极为精巧的青铜编钟之外,却还摆列着诸多金器、银器甚至还有象牙雕饰!而其中有一尊银器,却是顿时将武维义给看傻了眼!
“这……这些银器,这副银碗……绝不可能是诸夏之物!难道是来自古波斯?!”
只见这副银碗从底部一共是分出十二瓣,一直延伸至碗之沿口……从样式上来看,确实是与古波斯之物更为相像!而且如今殿上摆设的诸多金银器,都是令武维义是大开眼界,更是确信这些东西绝对是来自波斯、身毒!只是,令武维义想不到的是,这些东西却又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宇儿!你们可算是来了......寡人在此等候诸位多时矣……”
原本端坐于正席的朱提侯见到是杜宇他们进到殿内,便是赶紧起身向他们推手作揖着恭候说道。
“叔舅实在是客气了,竟是还要前来叨扰叔舅,宇儿实在是过意不去……”
“唉!宇儿说得这是哪里的话?!此处便是如同宇儿的家里一般。宇儿如今即是回到了家里,又为何要这般拘束?!况且,宇儿身后的二位义士昨晚还冒死救得寡人性命。寡人这也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不成敬意!呵呵……不成敬意呀!”
只听他们这一阵寒暄过后,便是各自都是入了席。而朱提侯为尽地主之谊,又是前前后后向武维义和墨翟二人各是敬酒三巡。
待酒过三巡之后,只听朱提侯便是向杜宇问道:
“宇儿,寡人此前也曾是听闻,说那巴人是极为骁勇善战。起初,只因苦于秦楚二国频频袭扰,以至于东西两头是难以兼顾。更无分身来顾及蜀地。但是......相传如今楚国败亡,而秦人又受西方戎狄之祸甚重!这才使得巴人得以有此契机,杀奔蜀国而来......你们即是自蜀北逃到此处,想必对巴人之底细也知之甚多。不知其势力究竟几何?”
杜宇一听,果然不出武维义之所料,朱提侯的这一番宴请,果真便是为打探巴人之虚实而来!而杜宇此时心中却也早已是有了准备,便是朝着朱提侯拱手回答道:
“哎……!要这巴人……非但是骁勇善战,而且还是诡计多端,狡诈无比!想必叔舅经历昨日的一番变故,也已深知那些巴人可绝非等闲之辈!……宇儿的王兄杜疆,也是因为中了那朱天宗师的调虎离山之计,才被巴人是趁机袭取了鱼凫城。随后,宇儿王兄又是亲率两万蜀师精锐与之决战,却是最终被打了个大败亏输,全军覆没。如今……就连王兄本人也是下落不明!……”
只听这杜宇竟是将那些巴人说得如此彪悍强劲,朱提侯却是不免有些担忧了起来:
“哎……寡人于昨夜经历的这一番劫难……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即便是如今想来也是后怕至极……想这巴人的奸诈鬼谋尚且已是如此难以应付,倘若是更兼巴人之骁勇善战。只怕……只怕这巴人可就着实有些不好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