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焉雪站在悬崖边,上一次,她从这里纵身而跃,是被东皇人逼到了绝境,那一跳,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却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师傅,如今,她再次的退守天口山悬崖,却是要救一群活着的人的命。
在舍身赴死的大义面前,宁焉雪只觉得什么孩子,什么与慕容今汐的仇恨都不过是小义罢了,在生死面前,尤其是别人的生死面前,宁焉雪再不是从前的那个宁焉雪,她依旧张着长长的睫毛,依旧有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今却找不出丝毫古灵精怪的模样。
她的肩上,已经承担齐乐平责任,身为药王谷谷主嫡传弟子的责任,身为移花阁阁主的责任。她是一个有仇恨的女人,可是她更是一个有了责任要承担的成年人。
四年,她从十六岁长到了二十岁,她偶然才能对付莫成欢到单手就能与莫成欢对打半日,还能切下漠北三鹰手臂的人,那些在心底疯狂滋长的仇恨,宁焉雪突然觉得,不过是人生里要去了解的结罢了。却不再是整个人生的意义。
她站在悬崖边,一一帮着每一个人往下放身子,再一一拍过每个人的肩膀:“到了下面我们就安全了。”
三十二个人并不是很多,轮到宁焉雪的时候太还没有全部亮全,她摸摸早就浸了油的绳子,最后一次看了眼东皇,东皇,我会再回来了,为了了解那个结,纵身爬下了悬崖。
不一会,只见一条火龙从崖底窜了上来,那些悬挂着的绳子瞬间变成了灰烬。
东皇的太阳一直都是从天口山出来,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天口山山顶的时候,一群穿着龙羲军军服的人出现在了天口山,领头的将军一脸的郁闷:“老张,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我们龙羲军这般没日没夜的找那什么平妃娘娘,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皇上他至于吗?”
“你就少说两句,现在生个圣京谁不知道那宁妃娘娘是龙羲王爷的心头肉,我们还是好的了,至少龙羲军如今一半的兵权在皇上手里,我们每十天还能休息一天,据说龙羲王府的暗卫都是不分昼夜的寻找的,昨日要不是王爷的世子突然不见了,被太后娘娘硬是召回去寻找世子,这会我们就得碰上了。”张将军一张老脸不满的道。
“是了是了,我这不是就随便说了,不过这事情还真巧合,你说皇宫里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听说世子不见了,老张你说那移花阁是不是知道皇宫里要出事,提前弄了这么一出啊?我听说龙羲王爷现在是彻底的与皇上交恶了,以前我们听令王爷的时候王爷的消息可灵通了,会不会是王爷不想帮皇上啊?”
话音刚落就被张将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如今圣京的局势不明了,别说是我们这些小娄子了,就是太后娘娘也不知道要站到谁哪里,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小娄子说话了?”
说话的将军连连说是,二人顺着悬崖边巡视了一圈,那些在悬崖边烧出来的灰烬早就被风吹得不知道去哪里了,再加上在天口山顶的人多了,自然是要烧火做饭,那些灰烬并不少见,即使是见到了一丝丝草木灰,又有谁会注意呢?
朱雀街上,楚三站在阁楼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东皇御林军,淡淡的道:“移花阁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三公子话,移花阁已经顺利的撤出了圣京,走到正是天口山悬崖的路,昨日世子的事情也没有引起什么轰动,不过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下悬崖的绳子已经被点燃了,只余下我们已经搜寻过的部分,对我们来说作用并不大。三公子,天口山悬崖下面有通道的事情真的不要告诉王爷吗?属下总觉得,平妃娘娘不像是那么容易出事的人。”
楚三收回视线:“王爷手里已经没有兵权了,三公在慕容靖死后越发的不安分,皇上又像是疯了一般的信任周守财,这圣京已经乱得不能再乱了,即使平妃娘娘还活着,我们也没有精力再去寻找了,阁楼里的人已经全部出动,都在各个国家收集消息,已经有消息传来,过了四国武宴大会南烨就不会安分了,还有北圻和西荆也是蠢蠢欲动,南疆那边更是,顾家的那位已经剩下了南疆王世孙,宫里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有顾贵妃的好消息了,我们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叹口气,楼下有御林军闯了进来,不一会,一群人推搡着就到了楚三在的房间,御林军统领不是别人,正是楚家的嫡长子,看见楚三一脸幸灾乐祸。
当初龙羲王爷威慑朝堂的时候楚家谁不羡慕这个野种的好运气,年纪轻轻就跟了这般有前途的人,但如今,龙羲王府在朝堂上别说是半壁江山了,就是说上一句有没有人理也要试试才知道了。
御林军统领满脸嘲笑:“原来是龙羲王爷的地盘,不过本统领奉了皇命要搜寻移花阁的贼人,本统领虽然知晓要顾及龙羲王府脸面,不过毕竟是换命难为,诸位说是不是?”
楚三淡淡的笑笑,并不生气:“既然这般,统领好好搜搜就是了。”
统领丝毫不客气,大手一挥:“那本统领就不客气了,兄弟们,小心龙羲王府的家什,看柜子橱子轻轻打开轻轻关上,碰瓷器轻轻碰一下悠悠放回去。”
话音刚落,一个瓷瓶就砸到了地上,瞬间分花然碎:“将军,这瓷瓶实在是太不经摔了,属下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属下就是去怡情院找小红都没这么轻过。”
话音刚落,周围一群汉子发出哄堂大笑:“吴老三,你还去找女人,你就抱着瓷瓶好了,这瓷瓶可比怡情院的姑娘值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