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业骂的兴起,唐灵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业兄,莫要再骂了,人都走远了。让军士们听去了也不好……”
“我就是要让军士们听听!姓林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国舅爷我就怕你!你这是在自取其辱!杀千刀的!你别躲外面不支声,我知道你在听!呸!滚进来!你有本事当标统,怎么没本事滚进来!你有本事摆威风!你有本事来受死!你有本事耍无赖,你有本事来受死!你若再不滚进来,一会校场算总账……&%¥#%……”
南宫业跟唱戏一样一骂就是半天,等骂完了,他才舒爽的坐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呼!店家,来壶酒!”
唐灵在一旁看着他骂,听得都有些懵了,见他停下来,连忙解下了腰间水囊,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往肚里灌“业兄,你真有把握赢他?”
南宫业拿披风擦了擦嘴“一个登徒子,怕他作甚?”
“可是我看他拔刀的架势……那可是四尺长的横刀,他的刀刃连刀鞘都没碰一下……”
“嗯?四尺长很难吗?我这枪还有八尺长呢。”
唐灵正为如何向南宫业解释犯难,就见他提着枪,骂骂咧咧的追了出去,说什么要和姓林的决一死战……
唐灵放心不下,只得追了出去。
唐灵追出去之后,却是找不见了南宫业的身影,就见几个军士抱着碗凑在一堆。
“尔等作甚?”
“是佐提!”军士们慌忙把碗一扔,齐齐站好“佐提,我们……”
唐灵走上前去,将两个军士拉开,看着碗里的铜钱皱了皱眉头“尔等竟在军中聚赌?”
“佐提,弟兄们也是太闲了,您就放了我们这次……我们以后不敢了……”
唐灵摇了摇头“快收起来,别让标统看见了,如若再犯,必定严惩!”
“无妨。”一个铜子从唐灵身侧飞过,正好落在一直碗中“帮本官下注,押南宫佐提胜。”
军士们见了来人衣着,马上便笑开了“统领大人放心,属下给您好好记着。”
唐灵一回头,就见林锦荣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唐佐提就不下注?”
“下官平身不喜猜赌,大人……”唐灵正想劝他,却发现林标统虽然是笑着的,可是嘴角一直在抽搐,眼神也有些凶恶“等事了了,尔等自行领罪,本该立斩,念在尔等初犯,便罚五十军棍罢了。”
唐灵越发琢磨不透这个林标统了,便跟在他身边“统领大人,下官以为……”
“以为本官是个赌徒?”
林锦荣说话直来直去,很是不中听,弄得唐灵很不好意思“下官并无此意,下官以为大人军纪严明是好,可这惩处是否太重……”
“唐佐提,慈不掌兵。”林锦荣面露不悦“爱惜部署是好,但若赏罚不明,本官今日饶了他们军棍,明日便得寻几个刽子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唐灵就很憨厚的笑着,想多攀谈几句,可是林都统根本不买账,径直赶往校场,唐灵不认识路,也只能跟在后面。
到了校场,虎威营的军士们早已聚在一堆,军旅生活本就无趣,尤其是虎威营前日连个校尉都没有,全然一盘散沙,此刻有热闹看,便一拥而上,七七八八三五成群将南宫业围了起来,有些嫌事不大的,还敲上了鼓。
南宫业倒是不慌,他这个就是爱热闹,人越多他越开心“来人啊!给本提督搬张椅子过来。”
“来人啊!给本提督沏壶茶来!”
“来人啊……”
南宫业刚喝了口茶,就听见一声咆哮,差点没把他呛得背过气去“一盘散沙,成何体统!”
“咳咳咳……”咳嗽了一阵,他总算是顺过气来,回头一看,就见林锦荣追着一大群人打。
林锦鼻子都气歪了,他手里也没有马鞭,便走上前来,逮到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群军士让他打得抱头鼠窜“一盘散沙,辱没军威成何体统!全营自领军棍二十!三十息内不见队列,加至五十棍!”
军士们摄于军法,马上便聚在一起,列好队,南宫业见了,心里很是不滑溜“姓林的!你有种冲我……”
不等南宫业话说完,林锦荣已经到了。
他就像猎豹一样,一矮身冲南宫业直扑过去,行至半途,就见一道刀光。
南宫业连忙举枪一挡,金铁交鸣,人到刀到!刀刃带起一阵劲风,刮在他脸上,他不由打了个寒颤,长枪不停颤抖,仿佛是在告诉他“你轻敌了。”
“呵!”南宫业很吃力,林锦荣气势太盛,一刀刀连绵不断,直指要害,但他也很兴奋,他的喉咙有些发干,鼻息变得灼热,出枪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军卒们有些难以跟上二人的速度,只有从兵刃撞击的脆响中,才能听出两人是在互相攻杀,可军卒们看不明白,不代表唐灵看不明白,他身手不逊南宫业,自然明白,此刻的搏斗,是如何的凶险。
“他们,是在搏命……”
“逼人太甚!”南宫业长枪挡开刀刃,抽身急退数步,他打出真火来了,他枪法精妙,可任他如何精妙,林锦荣就是抱着一种不死不休的心态死缠烂打,他根本施展不开。
快靴扬起一片沙尘,南宫业站稳脚跟,他神情专注,微微缩身,眼中迸出一丝杀意。
“会死……”唐灵看着南宫业的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南宫业灌注了如此之多的注意力,这样的一刺,是不可能被挡下来的。
铠甲挡不住,刀刃挡不住,血肉之躯也挡不住,唐灵紧张的捏着剑柄,掌心渗出汗珠,这一击换做他自己,是决计挡不下来的,就在他想出言制止的时候,南宫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