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管理这样一个大公司,养活手底下这么多兄弟,应对外面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手段不够狠是不行的,这也就是新闻上经常提到的“黑社会性质团伙”。
澜沧蛟之所以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就是因为他在澜沧江杀过人,逃到临江来的。人家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谁不怕他,据说他杀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而是一船人。两帮人原本约好在江上一较高下的,老哥子提前在人家船上装了土制炸药,结果直接把整船人炸沉了。闯出这么大的祸澜沧蛟自然不能在澜沧江上呆着了,于是带着手下十几号兄弟一路沿江而下,最终在出海口旁的临江市找到了落脚点,经过二十多年的拼杀有了如今的内河第一大运输公司澜沧船运。
正所谓近墨者黑,干扳机这种收命买卖的因为业务关系很自然的就和澜沧蛟这种卖命买卖的人认识上了。根据扳机多年的经验,要找一个人三教九流的可比警察有效率多了,他确认对方是去往内河港之后,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澜沧蛟的手机上。
电话一通扳机就直入主题,他的第一个问题是对方有没有参加这次绑架,得到的答案时否定的,澜沧蛟对于这次的绑架毫不知情。然后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他手下的某个船老大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有没有可能参与其中。澜沧蛟表示这么大的事情手下绝没有可能背着自己干,否则一旦查出来就是扔进汽油桶里灌水泥然后沉江里。
这个倒不是他在吹牛,据扳机所知这些年被澜沧蛟沉入江底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那么接下来就是关键问题了——现在有没有什么可疑船只停泊在内河港上。这个问题是需要付费的,于是扳机和对方讨价还价半天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扳机挂上电话之后,心中微微放松下来,不管怎样,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为此付出了一笔很大的报酬,这个实在有点超出他的经济能力了。因此他才会不自觉的唱起《自由飞翔》,唱着唱着,他脑子里突然一转,想到一个问题,这尼玛是业务内支出啊,报账的时候应该可以报销的,自己怎么这么傻,居然没想到。
不行,到时候一定要和大头鱼要发票才行,最好能多开一点,充实一下自己可怜的钱包。
想通了这一点,扳机又嗨皮起来,张嘴就来“我要向前飞,我是自嗨的色鬼……”
与此同时,一艘没有悬挂任何标示的小型客运平装船缓缓的驶离了岸边,向出海口开去。船上一个身穿成套紧身皮衣的年轻人摘下来黑色的摩托头盔,走到了船头处。
“情况怎么样?”一直站在船头上的一个中年人头也不回的问道。
年轻人手中的头盔不停的旋转着,在光与影的交替下模糊不清的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出了点状况,折了两个兄弟,但人还是带回来了。那帮警察根本……”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人打断了。
“和艾蔓一起的那个女学生呢?”
年轻人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唐双双,他侧头想了想“应该死在车里了吧,就算没死也差不多了。”
“什么叫‘应该’,你看到她的尸体了?”中年人的语调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没有。”年轻人老实承认“我倒是看到有人把她从车里抱出来了,不知道死了没有。”
“什么人?是警察么?”
“应该不是,好像是艾家的保镖,这回艾家和唐家的梁子结定了,就算那小妞不死也得退层皮,艾家在临江……”
“够了,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中年人再次粗暴的打断了年轻人的话“那个女人见过你的样子,留着就是个祸害,你为什么不动手把她了解掉?”
年轻人无奈的笑了笑“我对女人下不了手啊,特别是和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再说了她是绝不会把我说出来的,她这么爱我……”年轻人的话第三次被打断。
“无毒不丈夫,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中年人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OKOK,回头我就把她料理了。”年轻人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对于中年人却颇为忌惮。
“来不及了,现在她已经落到了警方的手里,谁知道她会说些什么,要是什么不该说的落到警方的手里就不好了。”
“那怎么办?”
“艾家的那个小妮子醒了?”中年人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差不多了吧。”
“你去吧,补救一下你的过失。”
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露出一个吃多了芥末样子“不是吧,不这样行不行?”
“要你去你就去,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谁让你心慈手软的。”
年轻人脸上的五官拧作一团,表现得极为不情愿,他咬了咬牙把手中的头盔用力的扔在地上,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转身走进了船舱。
看着这个不成气候的儿子,中年人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突然,他听到一声汽笛的长鸣,他抬眼望去,发现一艘挖沙船正朝着他的客船径直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