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不咸不淡的话语,却如同一把把利剑一般,让赵公公面色微白,甚至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个,奴才不知道,天色不早了,娘娘还是早点休息吧,奴才去看看皇上是否有话吩咐,奴才告退了"
赵公公匆匆忙忙的走了,蛮儿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随后才转头,有些噌怪的道:"这个赵安也真是的,连句动听的话也不会说,什么叫做不知道呀,真是个没眼色的奴才"
蛮儿愤愤不平的说道,她以为云倾是因为皇帝不来而气恼,才故意说那些话,所以在赵公公没有说好话安慰云倾时,显得十分不满。可是她却不知道,赵安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就是因为太有眼色,明白云倾心里不畅快,所以去通报皇帝了。
"休息吧"云倾没有回蛮儿的话,而是转身走回了床榻上,脱了鞋袜,和衣而睡。
蛮儿不敢打扰,于是整了整幔帐和被褥,与往常一样,压熄了几盏烛火,让内殿不是很亮,也至于太暗后,便出了内殿。但,云倾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外殿一片骚乱,随后响起了齐刷刷的衣袍簌动和宫娥惶恐的叩拜声:"奴婢参见皇上......"
躺在床上的云倾眼眸划过一丝精锐的光芒,唇角顿时勾起了笑意。
太后装病,想要留住皇帝,以亲情感念而给芙贵妃制造机会。可惜,现在看来,无论是利用或是真心,在皇帝眼里,还是她这个皇后比较重要。
小皇帝大步踏进内殿,在看到云倾背对着她,眉宇蓦地拧起,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随后低喝着挥退有些人:"下去"
"是"赵公公见帝王震怒,吓了一跳,但在抬头看到云倾那在珠帘幔帐被隐约的背影时,似乎若有所悟,随后忙忙的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的为帝后关上了楠木菱花门。
小皇帝走到床榻旁,见云倾不理会他,似真的有些急了,呼吸也有些重,显然是急急忙忙赶来的。想到这里,云倾心里不觉有些好笑,也有些内疚。但是谁让太后出损招呢?她向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么损招自然是损招拆,太后做的绝,也就别怪她很绝。
"婉儿,朕来了"小皇帝轻柔的在她耳边说道,有种赔不是的小心翼翼。
云倾原本打算,既然他来了,也就不为难他了,可是自己毕竟有些做贼心虚,若是万一装的不好被识破了,要遭殃不说,可能计划也会被打破,于是索性闷声到底,两只小手将被褥一拉,盖住了半个小脑袋,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
小皇帝一怔,他面色僵了僵,随后伸出手去扯云倾的被褥,生怕她将自己闷坏了,但是云倾却狠狠的将他的手一甩,没好气的道:"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想必芙贵妃和颜美人都在盼着皇上呢。"
说出这两句拈酸吃醋的话后,云倾觉得自己当年情场行骗的手段就又回来,但是就在还想继续添油加醋,完美化这个骗局,却以外的感觉到了皇帝的不对劲,因为,他太安静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云倾有些疑惑,以为他受不了自己的任性而生气了,未免自己弄巧成拙,所以她赶紧暂停,掀开被褥,朝小皇帝看去,但随后,她却怔住了。
凌烨轩看着她,那眼神有无措和慌乱,眼底沉寂着受伤的光芒,但在看到她有些诧异的眼神时,却立刻别扭的转过头去,随后道:"婉儿要朕怎么解释才不生气呢?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母后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才误了来陪婉儿的时辰,婉儿就这么不待见朕么?"
云倾的心一沉,她颤了颤长睫,胸口因皇帝的话有种说不出的窒闷。没想到他真的当真了,可是就在自己打算说自己只是随意说说罢了,让他不要放在心上时,却又想起了颜美人手里的那块免死金牌。
那是对她的威胁,对她以后的计划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祸根。于是便再次嘟起红唇,强加一剂,道:"臣妾哪里敢,臣妾虽然是皇后,可是只有六岁,既不是皇上的青梅竹马,又不是皇上的表妹......"
"婉儿,你非得这么折磨朕么?"皇帝突然扭过头来,眼底微红,俊容上充斥着怒气。
云倾噤声,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皇帝,却还是执拗的不愿认输。
开玩笑,这次认输了,下一次再等到这样的机会,恐怕难了,而且这次是太后亲自设计了这一个机会给她,白白浪费,实在可惜。想着,云倾便别开双眼,不再看皇帝,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没底。
皇帝或许并不是真心的,他也许与她一样,只是虚与委蛇的应付,并且后者的可能性实在太大,所以,如果皇帝不愿意与她将这场戏演下去的话,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小皇帝的眼神变了变,特别是在看到云倾扭过头去时,眼底的紧张已经变成了无措的混乱,他眉宇拧了拧,突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