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放开她我还能活着出去吗?"云倾凌厉冷冽的目光扫向浴池边上的两个男人,再次收紧了手中的力道,她傲然的抬眼望着皇帝,眼底已经没有半点信任,全是疏离和陌生,再次重复道:"放我出宫,否则我杀了太后",然,这句话刚说完,云倾只觉身后一冷,她猛的回头,却见张公公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竟拿起一根屏风上的梨花木,重重的敲击在了云倾的脖颈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因为愤怒而疏于防守,云倾纤弱的身体遭到重击,眼前一黑,随后眼底闪过一丝痛恨,却还是不支的簌的一声瘫软在冰冷的地砖上,失去了知觉。
"婉儿——"小皇帝与寿王异口同声的吼道,瞬间,两抹身影已经冲了过去,仿佛抢夺什么至宝一般。但是因为皇帝离云倾较近,所以三两步就扑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抱起来。
"啊......"惊吓过度的太后立刻向后退去,在脱离了云倾的禁锢之后,满目惊恐。而张公公则是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梨花木,不住颤抖。
"该死的奴才"皇帝猛的踹了张公公一脚,随后双眼冒火的道:"来人,送太后回宫",说罢,抱着云倾大步走出了浴池。宸栖宫内外,那些跑出却被又皇帝羽林军截回的嫔妃和宫娥跪了满殿,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皇帝冷眼扫了她们一眼,隐怒的道:"今日的事,谁若是敢传出去半个字,朕就废了她,抄家灭族",说着,对一旁吓得呆怔的赵公公道:"宣太医,移驾凌霄殿......"
雾薄星稀,一缕橘红色的月光透过雕龙镶金的楠木窗格缓缓透进来,泼洒在殷红的地毯上,兽香萦绕,寒意涌扑,带着深秋的萧索气息。
金瓦红墙的后宫之中,凌霄殿灯火通明,太医院的御医与侍童来来去去,进进出出,每个人都擦抹着额头上的汗,蛮儿更是将大夫开的药方熬了一次又一次,送进去又端出来。
金柱镶象牙的龙榻上,明黄幔帐垂落,在风中微微吹鼓,碧玉枕和薄被下,躺着一个娇小的身躯,圆润的小脸苍白无血,已经半干的长发垂落在明黄色的锦缎上,她仍在昏迷,但是眉宇却黜得紧紧。
一根艳红色的线搭在那纤细的手腕上,幔帐外的太医紧张的诊了又诊,但说法都是一致:"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怒火攻心,休息两日便好了,臣等下去讨论后,为娘娘再开一些安神的药。"
"怒火攻心?怒火攻心会沉睡一天都不醒吗?"皇帝震怒了,他坐在窗前凌厉的瞪着太医院最资深的李太医,啪的将手中的茶碗丢砸在一旁。李太医见天威震怒,吓得赶紧跪拜在地,但却唯唯诺诺的道:"皇上息怒,臣等,诊断下来病因的确是因怒火攻心所致,皇后娘娘的身体甚好,至于一直昏迷......",李太医偷偷的看了床榻上,隔着明黄幔帐一动不动的女孩一眼,却不敢再说下去。
皇帝注意到了李太医的神色,他剑眉紧黜,也朝龙榻上的女孩望去,眼底顿时升起惊涛骇怒,他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的茶碗,起身怒道:"出去,全部都给朕滚出去,滚......"
"皇上息怒,老臣告退"李太医吓得不轻,他赶紧起身,而一旁的侍童则是背上医药箱就搀扶着已经年迈的李太医大步退出寝殿,匆匆的下去。大殿内,因为皇帝震怒都吓得魂飞魄散的宫娥也都快速的鱼贯而出,甚至害怕自己脚下慢一点,就被殃及。
不多时,寝殿内已经空空如也,寂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分外清晰,皇帝大步走到床榻上,一手挥开幔帐,眼底隐怒的看着一直闭眸的女孩,咬牙道:"你这么耍朕,很开心么?"
床榻上,女孩细密的长睫颤了颤,随后缓缓的睁开,冰冷的眸子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只是一味的寒冷,琥珀色几乎透明的宝石光泽犀利而冷冽。皇帝深幽的眸陡然暗沉,猩红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他大手扣住她纤弱的肩膀,怒咆道:"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朕,不准,你听见没有?"
云倾红唇扯起冷笑,眼神依旧冰冷如刀刃,她脖颈微动,想抬手挥开皇帝的手,但这一动,却让自己疼得黜起秀美,咬唇,云倾闷哼一声,却是别开眼,小脸上浮现着决然的傲气和不屈。今日她虎落平阳,不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太过掉以轻心,早知道就该一下子扭断张立那老太监的脑袋。
"冷婉儿"皇帝见自己竟被如此的忽视,不禁低怒的咆哮起来,他抬手紧钳她的精巧的下颌,将她逼向自己,眼神深邃如古井的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朕么?还是,你想看到的另有其人?"皇帝的龙袍宽袖皱褶在云倾的胸前,明煌煌的金丝九龙图腾张牙舞爪,像极了此刻震怒咆哮的主人。
云倾一怔,心都不禁咯噔一下,脑海中顿时划过无数种可能性,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皇帝看着云倾眼底闪过的瞬间惊疑,手上的力道顿时加重了,他面色更冷,有些僵硬的道:"该死的,你在想什么?告诉朕,你刚才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