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你没事吧?"是雷霆的声音,他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急促。而云倾则是嘻嘻哈哈的抬手捏住他的紧绷的脸,笑道:"还是你最好,雷霆,带我走吧,我好累啊,好累啊......",随后,云倾就跌入了黑暗中......
好累啊,这么多年来,她唯一不想承认的事实。十几年来,一直支撑她争权夺势的一切突然逝去,云倾突然发觉,曾经的自己竟然是那样的愚蠢。她用恨意将自己蒙蔽,以为这样会更加坚强和所向无敌,可是,却发现自己越是偏激,却是觉得寂寞和孤独。
雷霆、电掣、万钧,生死相交,命运相连的四个人,居然在别人的设局围猎下变成了手术室里的四具冰冷的尸体。他们也算是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了,连死后,肉体和器官都可以继续为国家做贡献,成全政权领导们抢手的宝物,他们,是该值得骄傲的。
人民不会记得他们的功绩,因为人民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国家不会觉得他们是英雄,因为他们知道太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每一个都可以成为引导两国战争的导火索,所以,当局势适当稳定的时候,他们就变成了多余的。对于多余的东西,国家采取的手段从来都是清除掉......
好累啊,曾经的二十年人生,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好累啊,今生的十三年人生,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勾心斗角,步步为营,以为最后爱情是温暖的归宿,却不想还是掺杂着辛酸和痛心......
宿醉的可怕就在于会头痛欲裂,当云倾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身子一动,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要爆开一般的疼痛。她抬手按着自己的额头,一缕阳光照耀在脸上,几乎同时,她扯起了被褥,将自己如同鸵鸟一般的掩藏起来,不想去面对这又一天的生活。
可是屏风外细微的声响却惊动了她。
睁开双眼,云倾懒散的掀开被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白色长袍,但是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她迷糊着双眼,隔着屏风看到桌案前坐着一个男子,随后便探足走了过去。
凌烨轩坐在桌案前,冷清的侧容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桌案前却摆着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壶,而他,正在自斟自饮,一杯连着一杯。
云倾这下彻底清醒了,昨夜的一幕一幕顿时都从脑海中划过,她几乎瞬间打了一下冷战,然后拔腿就想回到床上继续装睡。但是脚下刚动,就听到了凌烨轩阴沉低哑的声音:"想去哪里?"
遭了!云倾僵住,随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悄然溜到了床边,可是身后却猛的响起了一阵酒壶砸碎的声响,凌烨轩已经愤然起身,大步向她走来。
昨天的那些模糊景象只是噩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天啊,那都不是真的。云倾将自己埋在了被褥中,不时的呢喃着。
如果她没有做梦的话,她就真的打了凌烨轩一巴掌,还挡着他的面调戏了雷霆......
凌烨轩满脸骇怒,双目因为彻夜未眠而略略猩红,他等着云倾装死一样的将自己包裹在被褥里,怒气更是不从一出来。他昨天去见自己早已经设伏在这里的死士、翠烟楼的花魁红绫那里取她在这里收集到的所有消息,却不想一出门竟然看到她在和一个似乎早就相识的男人在哪里喝花酒。
该死的,他让她陪同自己一起去找红绫的时候,她不愿意,可是他一转身,她就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喝酒。并且那个男人还是做他傍晚时端来的那只烤鸭的厨子,她觉得吃了可口,于是就去看那厨子了?
想到这些,凌烨轩觉得自己的肺已经快炸了,人也快疯了,脸颊上的疼痛直达心底,令他想发怒。
簌的一声扯掉云倾身上的被褥,凌烨轩却怔住了,只见云倾整个人缩得如同一只猫儿一般,口中似乎还在碎碎念着什么。他剑眉一黜,疑惑的靠上前去,却听到她口中一直叨唠着:"这是噩梦,这不是真的,这是噩梦,噩梦,皇帝不在这里,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