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将眼神别向远处,看着御花园中零落凋谢的花朵和树叶,只剩下一片残缺的嫩黄菊花,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却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云倾对于凌烨轩的衣食起居都亲自过问,他也渐渐的释怀了以前的事情,仿佛那些都不曾发生过。如果,还能找到一丝曾经的影子,那便是午夜梦回,她朦胧中醒来,却看到他支着胳膊,撑着脑袋凝视她的睡颜,然后看着她睁开眼时,吻了吻她的额头,低沉的道:"总觉得这是在做梦,朕的婉儿竟然可以如此温顺,朕怕闭上眼睛,明日就梦醒了。"
她心头酸涩,抬手拥抱住他,轻声道:"不会的,臣妾从现在开始,哪里都不去,只陪着皇上,为你做一切我能做的事情。"
他闭上双眼,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她的肩上,她微怔,想推开他,却被他拥得更紧。
北楚运往南齐的大量物资和派遣去的工匠,起了不小的作用,短短半年时间,凌烨云就已经写了五十本奏章回金陵,禀报工程进度和建造完成之后的盛典,楚桓的确是个智者,他所推广给凌烨云的整顿策略,在经过云倾和凌烨轩反复商讨,也在南齐起了不小的作用。
半年里,魏堰和雷霆两地奔走,押送赈灾银两和物资,也将大量信息反馈回来,令整个朝堂欣慰的是,虽然时间短,但在寿王正式接手齐国疆域,被册封为南伯侯后,整个齐国虽然清苦,可是却没有一个百姓流离失所,也没有因为粮食不够而饿死。
新年无声的过去了,因为忙于齐国的事情,都不曾有多少庆贺,如今事情刚缓下来,转眼到了三月,蛮儿却又要临盆了,为此,杨飞日益焦急,最后无奈之下向皇帝告假,在府中陪伴妻子。
御书房中,云倾伺候凌烨轩用完早膳,便将一本奏折递到案几上,道:"这次齐国推行新政成功,皇上应该论功行赏,常大人功不可没,可以拜为南齐右相,加封常夫人为一品诰命,赏赐良田,定居金陵"
凌烨轩净手之后,看了一眼折子,笑着捏了云倾的鼻子一下,道:"都是你的鬼主意多,怎么,为何要用这种方式牵制住他?怕南伯侯控制不了这个老头子?"
云倾见什么都瞒不过凌烨轩,也就不打算隐晦,只道:"这个人在我去南齐的时候,自视甚高,甚至不将南伯侯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我今日此举,也是想再给他一个警告,让他戒骄戒躁,也好提点其他的官员,他们所有的小动作,都逃不过金陵派去的眼线"
雷霆已经回到金陵半个多月了,也进宫见她两次,都提到这位常大人。据说他现在已经规矩了不少,但是小心谨慎了半年多之后,又开始横行起来,虽然还不成气候,但是云倾却不打算让这样的苗头继续疯长下去。
凌烨轩在奏章上盖了印,摇头道;"若非南齐非要他撑起半壁江山不可,婉儿恐怕不会留他到今日,他早年气焰嚣张,被先帝打压,不受重用,在朕登基之时,又几次示好失败,欲结党成派,也被识破了,几十年一蹉跎,也到了古稀之年,就算再有野心,也不能逞强几时了,不过,他的第五子倒是个人才,深得武翊思的称赞"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还是过两年再让他告老吧,南伯侯现在势单力薄,就算要培养亲信,也需要些时间"云倾知道凌烨轩不想动这个常大人,而她也没有想在这个老者古稀之年再让他不得善终,毕竟他这一生都不曾得志。
"楚桓的态度倒是值得揣摩"凌烨轩突然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
云倾抬眼看他,却见他一笑,道:"朕知道不该怀疑你,朕只是疑惑他究竟想做什么。以前野心勃勃,可是现在却对南齐这般殷勤,又是送物资,又是送银子,还帮着出主意,可是那些探卫却都回报说,楚王行动起坐不曾有半点逾矩。现在朕都不明白,究竟是楚桓太过会演戏,还是真心的不想与轩烨国动干戈,或者,是探卫出了什么问题"
云倾垂眸,这个担忧,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也是为何魏堰和雷霆半年往返两地多次的原因之一,但是他们查出来的却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皇上可以暂时放心,楚桓不动干戈,支援南齐,可能是为了在天下间博得好声名,毕竟当初的贤王也只是在北楚,出了北楚,鲜少有人知道。而且楚桓已经将所有的兵力都调遣守住了疆域,抵制匈奴,所以不足畏惧"云倾淡淡的说道。
楚桓如此,也是因为匈奴的态度使得他疑惑,因为以义渠烈的性子,若是他派重兵把手边界,义渠烈不可能如此容忍这般羞辱,最关键的是,当楚桓知道匈奴换了一个汉人首领之后,就更加摸不着底细,所以,他权衡之后,只能与匈奴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