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无遮拦的照下来,河面上白亮亮一片,是一层薄薄的冰。堤岸与田地是平齐的,而河床由于千年来的河水的冲刷比岸低了有六七米,缓缓的斜着延伸到河床底部。现在是枯水季节,河面只有夏天的五分之一宽,没有水的地方是已经枯萎的大片大片的芦苇和茅草,风一吹哗啦啦作响,如同冬天里的一首歌。偶尔还有一些芦花挂在梢尖儿,点缀着有些单调的节奏。
乔叶调皮的按了按喇叭,顿时芦苇丛中飞起一群群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还有五六只野鸭低低的飞起,在河面上盘旋了几圈,落在不远处的高坡上,高伸着绿色的颈子,顶着红色的脑袋,警惕的四下里转动逡巡一遭,看没什么危险,就镇定自如的埋下头打盹,只留下一只在那里站岗放哨……
不远处是一片高大的杨树林,光秃秃的枝桠,交错重叠着、纠缠簇拥着,争相把它们的触角努力伸向天空,如同蓝色天空下的一张灰色的大网。
林中不时传来一阵阵喜鹊的叫声,响亮粗哑的嘎嘎声,如同芦苇交响曲的鲜明的鼓点,在这寂静的冬日里,传出很远的距离。不时还有几只从枝头跃起,有会灰白的,有黑白的,大的如同一只鸽子一般。盘旋几匝,有的继续落在枝头,有几只落在车子前面不远处的高挑的芦苇梢上,歪着脑袋望着这边,煞是可爱。
“这里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乔叶说道。
“恩,还是那么熟悉,味道和风景都没有变。”苏毓秀说。
“走,我领你下去看看去。”乔叶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恩,很久很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玩了。”苏毓秀跟着也下了车。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下河堤,在一处背风的、有着厚厚草皮的缓坡上坐下来,不远处野草枯黄繁茂,遮挡着视线,暖暖的阳光照着天地,照着的河面,照在两颗温暖的心里。两个人静静的肩并肩斜倚着,偶偶细语,不时有低低的笑声传出。过了一会儿,又仰面躺下来,望着蓝天,手握着手。此刻,他们与野地里的野鸭、白杨林里的喜鹊没什么区别,也像两条毛毛虫惬意舒适的晒着太阳……
这里是他们小时候的天堂,疯玩的地方,多少年过去了,依旧那么的亲切,依旧那么温馨,连同这草地的味道都还是那个感觉。
“现在忽然觉得,我有点离不开你了,真的!”乔叶歪着脑袋望着苏毓秀说道。
“是吗?小时候我可是离不开你的,情愿做你的一条跟屁虫。”苏毓秀说道。
“还记得吗,多少次了我们就在这河边过家家,我捞鱼,你做饭……”乔叶幽幽的说,似是自言自语。
“嗯,哪里会会忘记哟,你好坏,追着人家非要亲,搞得人家湿了衣服也不罢休,害得人家哭鼻子……”苏毓秀同样也似在自言自语。
“那你现在你还会跑,还会哭鼻子吗?”乔叶忽然翻身盯着她道。
“唔,看心情了……”苏毓秀眯着眼睛,一副沉醉的样子。
乔叶随手折了一条草叶尖,拨弄着她的脸颊,她的睫毛,她的小巧的鼻子……
“唔,你好坏,还是那样的坏。”苏毓秀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似是呓语。
乔叶没有答话,一脸坏笑,把一根柔软的草叶尖伸进了她的鼻孔里,转弄着……
空气的温度在上升,酝酿着危险沸腾的氛围。
苏毓秀觉得有一条毛毛虫钻了进去,痒痒的,忍不住摇动了一下头,不想嘴唇正好碰到了乔叶凑过来的双唇。
空气瞬间点燃,没等苏毓秀出声,乔叶已经霸道的封住了她的嘴唇,有力的肩膀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语言此刻已经是多余,火热的气息淹没了冷飕飕的风,融化着冰层,时间已停滞,群鸟在观望,水里的鱼儿恨不得蹦出水面,天上的白云羞羞地闭上了眼睛……
在眩晕的漩涡里,两个人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如同粘接在一起的冰融化成一汪分不清彼此的春水,腻得抬不动脚步。
过了不知多久,两人才大口呼吸着分开。
“唔,好甜,你的味道。”乔叶说道。
“嘘,轻点。是小草的味道,你听,小草正在蠕动着身子,拱着、钻着、伸展着,就要露出头来了。”苏毓秀充满诗意。
“嗯,我听听。”乔叶把耳朵贴近了地面。
“听到了没有?”
“恩,我听到了沙沙声,听到了咚咚声,还有虫子爬的声音……”乔叶低低地说道。
“有没有闻到太阳的味道,春天的味道?”苏毓秀轻轻细语。
“恩,让我好好闻闻。”乔叶像一条乖顺又调皮的小狗,在她的怀里乱拱,不一会儿空气再次达到燃烧的温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