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轩听着就觉得有些耳熟,虽然味道不纯,但那是北海方言啊。再看后来之人,个子不高,穿着华丽的衫衬西裤,脸上油光泛亮,腰围比身高还长,果然是土豪级的。张铭轩照顾老乡的情份停了手。
“你是,大张!四十九大棍儿!”那小胖子指着张铭轩突然叫了起来。
张铭轩一愣,心道:“我的名头这么响么?都传到南苏来了?”
“哈哈哈,误会。都别动手,这是我同学。大张,你还记得我么?牛大华啊!当年在四十九我被外校的人抢钱,还是你帮我打了他们呢。”小胖子指着鼻子问道。
张铭轩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牛大华就开始讲当时的情景,张铭轩这才渐渐有了点儿印象。他也笑了起来。经过牛大华讲完,他才彻底记起了那件事。
原来是当年上中学时,他突然有一天回校上课。正赶上他回去的晚了些,已经放学了。外校有两个小不良堵在门前抢老实学生的钱,这小胖子正被打得哭着把钱交出去。他也正好打台球用光了钱,一看到有人敢穿着外校的校服在他的地头抢钱,就来了精神。
“哎呀,当时我也不是那意思。我就看他们欺负人看不下去了。”张铭轩解释着。
牛大华哈哈大笑,一拍他肩膀道:“哪里?你们看着没?这就是我常说的我们北海老家的人,够意思。当时我被报了两百块,然后他打得那两个乖儿子交出钱来,还反了我一百呢。”
张铭轩听得老脸一红,也确实有印象是这么回事。两百块在当时来说可不少了。他年轻也受不起莠获,就跟那牛大华说,我帮了你,得有劳务费,自己密下了一百块。
“我也是北海人,我也要豪迈!来,你帮我抢回一百块,我今天百倍还报。给我开一瓶一万以上的酒!”牛大华叫道。
张铭轩就觉得他的表情有变,这是记恨大于报恩的态度啊。果然,有人拿来了一瓶好酒,当面打开。牛大华一举瓶子道:“是爷们儿,就干了。不给我面子,就不用。”
张铭轩心里有愧,又是北海老乡,想了想,对方也没太过份。他接过酒假笑了一下道:“谢了。”
说罢,真的扬头就喝。一会儿,就喝了个一滴不剩。牛大华从旁看着,表情上写着解恨二字。等他喝完,牛大华才拍起手来。
“好,好酒量。没想到啊,连我们四十九大棍儿都变得这样了。真让我感慨。看来世道真是会改变人的呢。”牛大华道。
张铭轩也假笑了两声,没再当回事儿。他本想坐回去开始唱歌,牛大华却也赖着不走了。他点了很多奢侈的酒水小吃,坐在了里面。跟班儿的都站在了门外。李流苏一看是张铭轩是老相识,也不怕了,继续唱起歌来。
牛大华的眼就色极地盯住了李流苏和李茹二人。再看看呆得要命的狗剩儿和小混混出身的张铭轩,他一脸的惋惜。
“大张,你毕业了么?最近在哪上班?看你和哥们儿带着女朋友来这里唱歌,混得不错吧?”牛大华道。
张铭轩微笑道:“呵呵,哪是女朋友啊。这是我房东。那个是我师兄。我这在家里开了个小饭店,完了想出外来取个经什么的,这不来旅游么?”
“哦?都开饭店了,那我也得叫你一声张少了。张少,你好。”牛大华半开玩笑地说着,伸出了右手。
张铭轩也跟他握起手来。接着,牛大华的脸就一变,突然向后一靠道:“唉,你真是个人物。上学时能打,不学习。现在也当了老板了。我就没出息得很啊。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连个工作都找不着。你看,我现在只能学人创业。刚起步,办了个快递公司代理。光加盟费就一百万。这小半年了,生意才上轨道。”
“是么?厉害啊。都能创业了。”张铭轩也夸道。
“什么呀。就扯淡呗。一年能挣个百八十万的,对付着给我弄点儿零花钱。反正赔了也不怕。我大舅和老姨给我拿了两百万,说我爱折腾就折腾,赔了当买个社会经验。”牛大华道。
张铭轩的胸口就觉得一闷。想他这几年创业,那是多么的艰难?要不是多次偶遇,踏遍了人情债,他哪能创得起业来?两百万,人家的亲戚说拿就拿。他在扩大生意时,一百万都要靠连哄带骗的从假小姨子那里借来。这就是起点不同,这就是真正的家庭差距。
“对了,你怎么来南苏旅游啊?这里除了妹子像水一样,就没有别的了。我建议我们有时间一起去法国吧,那是浪漫之都。你有这么好的条件,这两个妹子还不说把就把到手?长得也挺上台面的。”牛大华劝着。
张铭轩微笑,心道:“那你看到我女朋友,还不嫉妒死?”
“也行,有机会一起吧。去法国一次多少钱?”张铭轩没概念地问着。
“什么钱不钱的?你我弟兄,你去就行了,吃住我全包。”牛大华豪爽道。
但张铭轩可明白,他这只是酒后醉话,他可不能像沈浪一样跟自己真的交心。果然,再交谈之后,牛大华一阵显摆,自己的衣服多少多少钱,家里有多少套房子。听得张铭轩恨不得翻脸削他一顿。但他毕竟是来请客的,张铭轩没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