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仇单脚踏上了明珠塔一层第一阶楼梯之时，像是回忆起了记忆之中某段有意义的片段，殷仇嘴角勾起了释然的弧度，轻声念叨道：“知道吗?赵鑫与我说过……当年，在他最落魄的时光……身无分文之时，便是每日每夜的翻墙来到这阶石阶前，打上地铺蒙头大睡……做着一统华夏地下世界的大梦……”

“赵老头真是好大的兴致。”方炎笑。

“等下，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殷仇摇头。

此时，他们已经登上了明珠塔二层。殷仇指着塔外的空间，看着方炎问道：“看到了什么？”

“平楼。空地。百货商场。”方炎如实回答。

“很好。”殷仇点头，继而道：“知道赵鑫第一次站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方炎摇头。

“他说，他看到的是未来龙蛇会分部……在那间百货商场后围扎根的场面……”殷仇答。

“……”方炎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心中猜测……身前这个白衣女人把这句极有可能是赵老头无心之谈的言语搬出来，一定是疯掉了没错。

但殷仇不等方炎发表看法，就继续迈开了步伐，继续登踏。

步伐轻盈，脚步声低缓悦耳。方炎紧跟在殷仇身后，此时，抛开这个女人的年龄身份不谈，单单是看其凹凸有致的背影轮廓，方炎心中，突生了几分好感，脚步也随之轻缓了下来……

不多时，便登上了明珠塔十三层，殷仇继续开口问道：“这一次，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楼房。大厦。黄浦江。”方炎答。

“如果再补上一点的话，那就和赵鑫当年所说一致了……除此之外，当年，他还看到了黄浦江的对岸，天上人间中冲着她斜抛媚眼的花魁……”殷仇接话。

“花魁？”方炎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这个赵老头，年轻时，真是色心病狂！

“唉。可惜了，在他功成名就之后，就吊死在那个王姓女人身上了……别的胭脂俗粉，都进不了太祖他的法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殷仇继续登楼。

十四，十五……二十一，二十二……

方炎紧跟在殷仇身后，终于，在觉得腿脚有些疲软时，终于攀上了明珠塔顶层……第二十三层！

这一次，不等白衣女人主动出声提出问题，方炎便主动抢答道：“这一次，我看到了青海的万家灯火！”

话落，方炎挺直了身板，昂头直视着身前白衣女人面目。他认为，这次的答案，一定不会受到否决。

没料到，殷仇却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你的眼界，就局限在青海这个小地方？眼界如此狭窄，野心甚至比不上赌坊里想要赌上一笔……完成发家致富这个梦想的赌徒！如果今天不是你掏出了太祖信物，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太祖钦定的接班人！”

“眼界？野心？”方炎目光闪烁，结合殷仇在其他塔层中提到过的闲言碎语，在一阵仔细思忖后，目光直视着殷仇问道：“你是在传授我帝王霸术？”

“呵。还不算傻。”殷仇轻笑，点头道：“没错。”

旋即，双掌食拇指张开，高放于眼前，合成一个“口”字状，语气凝重道：“和你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么一点……一个人，能否成大事，首先就要取决与他的眼界……就像这个框架，由近及远……所看到事物是不一样的……这个登塔眺远是一个道理。”

说到此时，殷仇将手上“口字”，像是小姑娘在把玩玩具望远镜一般，贴到了眼眶之上，继续道：“眼界之后，就是野心！野心，决定一个人日后的高度。相比较来说，一个家产万贯的二世祖……和当年无所作为只知道在这明珠塔底层打着地铺做着白日梦的赵鑫相比，我更欣赏赵鑫。当年，在这顶塔之上，他看到的不仅仅是整个青海，而是整个江沪区……珠海三角……内蒙，晋西……全华夏！”

“整个华夏，都被他站在了脚下！而他的野心，则是成为整个华夏地下世界的霸主！在群雄之中，为他的女人打出一片属于他赵鑫的江山！称王做帝！”

“你可以把这种人格魅力理解为……华夏古时各大开国君主共有的性格脾性……眼观天下，执念滔天，大杀四方！”

“我能教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话落，没等方炎消化完，殷仇便回过了头，看着方炎饶有兴趣的问道：“知道这些君主……包括赵鑫在内，他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女人去打下江山吗？”

“不知道。”方炎实诚摇头。

“我来告诉你！”

殷仇抬头，望着满天繁星，语气骤然变得低沉下来，缓缓解释道：“那是因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珍贵的礼物……莫过于一个男人在打下江山后，亲手把江山相赠于她……”

拱手送江山！

“可惜的是，那个女人没有活到当上褒姒的那一天，赵鑫也没有做成周文王，而我……也没有成为苏妲己……”

说到此时，殷仇的语气，落寞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