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墨的目光落在床上雪莲身上,刀锋般的薄唇轻启,却让元霜心里又是一震:“没有那么简单。”
说着,他用镊子取出一根银针,这根针细若蚊足,色泽透亮,若不细看恐怕放在平面上都难以发现。
“西域丝针?”
“没错。”西域丝针是一种剧毒的暗器,只要稍微刺入皮肤,毒性便会迅速蔓延到全身,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能使人全身溃烂而死。
“昨晚我点了她的睡穴之后,为她整理衣服的时候,这根针从她袖口中掉了下来。”
元霜琥珀色的瞳孔中露出了一丝更为惊讶的神情:“她带着丝针来找你?!那这么说……”
萧子墨清冷的凤眸低垂:“所以昨晚,雪莲夜入我军帐,是为了刺杀我。”
另一边,繁华的京城依旧热闹。
慕冰带着绮烟离开青花楼以后,因为绮烟身上还带着伤,二人便暂时住进了一家客栈,开了两间上房。
慕冰先送绮烟回房间,在他帮她整理东西的时候,绮烟突然问道:“刚刚在青花楼中出手相救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慕冰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下,沉默片刻才用没有一丝感情的语调答道:“很多年前的一位熟人,算不上朋友。”
绮烟只知道那些打手都很厉害,并不了解慕冰的身份,所以对刚刚的事还心有余悸,总是认为若非此人的挺身而出他们二人此刻怕是要死在青花楼了,所以现在还有几分后怕。慕冰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这一想法,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嗯。”绮烟微微一笑,温柔得如同春日开得最美的花朵。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坠入爱河的女子总是盲目的,总是觉得只要和她爱的人在一起,那么这世上的一切就都是美好的。正因为这样她们才可爱,却也正因为这样她们更加可悲。
因为这世上怎会一切都是美好的?
绮烟在房间睡下以后,慕冰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自己的佩剑,剑柄漆黑,镶着一块金色的宝石,宝石下是一只眼睛的图案。
神眼千机。
十五年了,他已经离开神眼千机十五年,他已有十五年不再杀人,不再双手沾满鲜血。
他留恋天山的岁月,远离人世,甚至给他一种错觉,仿佛那浓郁的血腥之气早已离他远去,往日的罪孽都已被千年的积雪净化。
可那毕竟只是错觉,十五年后他再次回到这纷扰的红尘中,他知道他终究要面临这样一天。
十五年前的选择,他不后悔。
与此同时,深夜的陆府也颇不宁静。
苍影看着对面的陆云兮一边喝茶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禁感到几分好笑,但他们现在在谈论正事,他便继续保持着严肃。
“你怎知慕冰一定会去找绮烟?”苍影问道。
陆云兮一笑,却答非所问:“你可绮烟为何会被卖到青花楼?”
苍影道:“她偷了鲛珠。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那你可知她为何偷鲛珠?”
苍影摇头,“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因为在陆家做你的贴身丫鬟,理论上不缺钱,生活水平也过得去,她又不像是贪慕虚荣之人,按理来说没有理由去偷你的鲛珠。”
“所以我说,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陆云兮又一笑,“前些日子慕冰公子来找我借鲛珠,说是为了复苏他的一个朋友,我没有给,结果没过几天,她就把它偷走了,你说,这难道是巧合?”
“你是说,绮烟她……”
“自从那次花灯会慕冰救了她,我便能感觉到她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每次我提到他时她的反应也很说明问题。有时候在爱情里,女人可不就是这么傻的动物?”陆云兮不禁嘲笑道。
苍影看着她语气中对绮烟的嘲讽,想问的话却终究没有问出来。
你说女人在爱情里傻,可你呢?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然而他却终究没有问。
他只是疑惑一件事:“以我对慕冰的了解,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绮烟对他的情意真的能让他感动吗?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很奇怪。”
陆云兮冷冷道:“她已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差点命都搭上,就算他是石头也该有感情了吧!”
苍影却摇头:“你不了解他。我与他共事也有许多年了,他的心冷到常人无法想象,无论任何事情都很难引起他的情绪波动。难道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