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开泰却示意刘远不要说话,他走上前去,掀开被子。
里面是一具森森白骨。
看衣着样式,应该是道门中人。
“不应该啊。三爷爷,两面山都没有倒斗痕迹,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刘远很是诧异。
忽然发现,在瓷枕旁边,有一个信封。
带上手套,刘远将信封打开,里面是几张“红八行”(古时从右向左写字用的信笺):
“余尚总角,严慈有训,以生年觅祖宅,续供奉。年及冠字,拜入真阳门下,又得阴贤鼎助,逡游八荒,无往不利。
今年五十又四,安身知命,祖宗之言,不敢一日或忘。幸天尊眷顾,如愿得偿,概心忧青藤又罹火焚,遂以残生了念,护祖归宗。
虽施霹雳手段,心存无量慈悲。望后来消妄念,全吾节。若不识劝化,当百死莫可名,非吾所愿,不得已为之。切切。
十九年春正月甲申,方外明成子绝笔。”
这篇东西,翻译成现代文,就是说明成子还在小时候,父母就告诉他,要找到家祖的祖坟,尽一尽孝道。他二十多岁修道拜了真阳子门下,又得到阴贤(无常?他就是鬼道人?)的帮忙,终于闯出了名堂。
明成子在五十四岁的时候,找到了自己家的祖坟,因为害怕别人倒了他家的斗,所以折了阳寿,使招保护祖宗陵寝。不过虽然这么干了,还是希望来倒斗的听他一句劝,哪儿来的哪儿回去。如果不听劝,最后的结果,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问题是,哪儿来的刘远知道,这哪儿回去谁知道啊......
将信笺给常开泰看了下,老头也是神色凝重。
“从这封信里,能看出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个人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鬼道人。鬼道人的道号就叫明成子,稗史记其于1839年消失,正好是道光19年,也就是说,无常真身,十有八九在这个斗里。”
“那坏消息呢?”常洋问常开泰。
“坏消息就是,这个斗极度凶险。明成子何等高贤,用所有阳寿布了阵仗,岂是好相与的?现在情况不太妙。刘远,你怎么想的?”常开泰问道。
“三爷爷,我在考虑一个问题。这个明成子的祖先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大的一个墓葬。从规模来看,至少也要王公级别的。”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进来时候的字宫?”
“当然记......三爷爷,您是说,云南爨氏?”
“极有可能。”
云南爨氏,存在于东晋至唐天宝年间,是云南(古时云南,非如今云南一地,还包含川贵的部分地区)的土皇帝,当时诸侯混战,爨氏乘隙而入,名“奉中原为正朔”,实则在云南一隅割据统治了四百余年。
“这个,也说得通,不过没遇到正主之前,也下不了这个结论。”
“所以说?”常开泰已经知道刘远的想法了。
“来都来了,而且现在退路已经被堵死了,想原路返回也不可能,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刘远也很无奈。
这牛鼻子老道明显口不对心啊,说只要不倒斗了就放我们一马,可这一进来路都给堵死了,不倒也不成了。
常开泰点点头。
“谁!”胡素颤颤巍巍的喊道。
四人一惊,急忙冲着胡素看过去的方向望去,一道黑影顺着他们进来的那道门飞快的出去,门又立刻合上了。
不用别人,吴宣强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门,四下里望了望,忽然却不动了,傻傻的站在那。
刘远和常开泰如临大敌,一边做好防备,一边接近吴宣强。
“小吴!”常开泰喊了一声。
“老太爷,您过来看。”
吴宣强一吱声,大家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撂了地。
搞什么,傻呵呵的站在那。
四个人一起走到门口后,却忽然也都傻掉了。
“这,不是我们走过的那条路了吧?”吴宣强似乎还想通过其他人的嘴来确定自己的判断。
来时的青砖甬道已经不见了,在五人面前的,是漆黑的两条岔路。
“先回屋里!”常开泰出声道。
五个人重新回到石室。
“素素,你看没看清刚才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刘远问胡素。
“没有,不过看起来像个人,有手有脚,速度特别快,噌的一下就出去了,黑漆麻乌的,我也没看清是什么。”
“爷爷,现在怎么办?”刘远又问常开泰。
“再找找,看看石室除了这扇门,还有没有别的出路。”常开泰脸阴得快滴出水来。
五个人四下寻找了一番,除了那扇门,一无所获。
“看来这条路,不走不行了。”刘远无奈的耸耸肩,将家什都准备好,看来善了不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常开泰也拿定了主意。
可当他们再次打开那扇门的时候,这五个人都差点疯掉了。
刚才是两条的岔路,现在,已经变成了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