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人转过身,发现它身后刻了几个小字,拿到眼前看时,这四个字正是“睹物思人”!
颜小茴猛然想到他临走时,要她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想想他,脸忽然间就热的不行。
禁不住用手作扇子状扇了两下,这时,外间的门吱呀一响,颜小茴连忙将桌上的包袱重新包起来,在屋里连转了两圈儿,一下子一股脑儿塞进了床榻下面。
崖香端着碗药推门进来,就看见颜小茴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上,眼睛看着她忽闪忽闪的,脸上也红扑扑的,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莫不是发烧了?”
颜小茴的脚不自在的挪动了下,生怕她发现床下的东西,故意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没发烧,就是忽然间觉得有些热。”
崖香左看右看,也没觉得屋里热啊,可还是拿着一旁的扇子过来了,一边盯着她喝药一边给她扇风。
一晃又几天过去了,颜小茴的伤势逐渐好转起来,她趁崖香不注意将药炉里的药换成了戎修送来的,又在每日沐浴后,涂了他给她的消疤膏,现在除了肩颈处的那个十字形的伤疤还透着不正常的粉色以外,其他的皮肤都跟原来一模一样,甚至还更有光泽了一些。
身上好起来,她的人就开始不安分了。自从被宫里人送回家疗伤,她几乎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出过门了,实在是闷坏了。
这日,颜父带着刘氏,柳姨娘和颜海月去了青石城的密山避暑赏景,而颜小茴因为被宋大夫交代过不许太劳累,因此被要求留在府中静养。
一群人前脚刚走,颜小茴一颗心就开始痒痒起来,后脚就瞒着府里的丫鬟嬷嬷偷偷的溜出了府。
崖香被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撞了几回肩膀,无奈的扯了扯自己头上的头巾,理了理身上灰突突的小厮衣服。
又瞧了瞧身边一袭男装,仿佛好不容易被放出鸟笼的金丝雀一般的颜小茴,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姑娘,啊不,公子!这街上的人太多了,咱们走一会儿放放风就回去吧,你身子才刚好,万一被挤坏了怎么办?”
颜小茴好不容易从颜府里出来,正高兴着,连忙摇头:“不要,爹和大夫人他们都出游去了,好几天以后才回来。如今我好不容易没人管着,一定要溜达个尽兴。你不是总嚷着吃巷口那家的炒板栗么,一会儿我就带你去买!”
崖香出府的机会一直不多,每每在嘴边念叨着。可是今儿真的跟着颜小茴出来了,却总觉得心慌意乱的,而且右眼皮总是乱跳。她生怕碰到什么不好的事儿,因此跟在颜小茴身后,看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只想快点回府。
可是颜小茴这回算是大病初愈,出来看什么都新鲜,心情正雀跃呢,哪里肯听她的。
两个人在街上逛了大半晌,吃了好些小吃,又买了不少稀罕的玩意儿,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抱着怀里的东西经过一个僻静的巷口,无意中一瞟,忽然看见巷子深处两个男人正对脚下的少年拳打脚踢。
嘴里不停的骂:“臭小子,看我今儿不打死你!居然敢到老子的药铺偷东西,不想活命了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子,若想活命就别绷着了,赶紧把药典乖乖交出来,不然老子把话撂这儿,京城的大夫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敢给他看病,他就等着一辈子躺在炕上吃喝拉撒吧!”
那倒在地上的少年却一声不吭,仿佛他们的拳头和脚根本就不是落在他身上一样,双手紧紧捂着怀里的东西不撒手。
他的头发全都乱了,眼角和嘴角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一双黑色的瞳孔却亮的吓人。
即使跟站在巷口处的颜小茴对上了眼,也一丝乞求的神色也没有,甚至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傲气。
崖香见她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巷口里面看。这一看吓了一跳,连忙扯她的袖子往前走:“姑娘,你快别看了,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混混头子,不是好惹的!咱们可千万别去触霉头,快走吧!”
颜小茴却不接她的话茬,伸手拂开她抓在袖口的手:“你在这儿等我,我过去看一看。”
说着,扔下她就往巷口里走。
崖香见状,急的一跺脚:“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也不看看那边什么情况就要掺和!”
可是颜小茴留给她的却只有个沉默的后脑勺,崖香寻思了两下,这要是真出什么事儿,自己也不能真在一旁躲着啊,遂跺了跺脚,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那两个男子正打的眼红,腿往少年的肋下狠踹:“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啊!臭小子,人不大脾气倒挺硬,我倒是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颜小茴走到那几个人身边,莫名觉得那两个打人的男子有些眼熟,眼前画面一闪,她忽然想起了这两人是谁。
她在离他们几步外的距离停下,挑了挑嘴角,曼声说道:“卖假药还不够,这回又跑到巷子里打人,你们家柳公子知道你们这么为非作歹吗?”